“来人,带郡主回院子里。让人好好给你包扎吧,不要留疤。” 父亲将我交给下人,只留给我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可我想说不是,因为我能听见母亲的心声,我知道这次母亲是认真的。我张了张嘴准备再说些什么,但父亲早已走远。
院子里,自小服侍我的嬷嬷满眼心疼地给我上药。
“郡主。别担心,夫人就是和往常一样,回宫在太后那里住两天。气消了就会回来。不会真的不要你和父亲的。” 她力道很轻,可我还是觉得疼,摧心剖肝地疼。
我苦笑,喃喃道: “是啊。她不会不要父亲的。” 母亲痴恋父亲,这是京城中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当年父亲已有心了上人。
母亲为了嫁给父亲,是下药谋来的这桩婚事。
那时母亲已经怀上了我,为了顾全皇族颜面,父亲只能选择迎娶母亲过门。
原本的心上人也只能屈居妾室,做小娘。
就连太后也不止一次地呵斥过母亲的贪心:
“当初你为了嫁给他,不惜抛却皇族体面下药。你说你知道将军对你没有分毫情爱,心中另有他人。跪着求我说不求感情,只想给孩子一个名分。” “如今又在这里哭天抢地要他爱你。” “我只是心疼孩子,我的长乐。你和沈照每每相互折磨,吃苦受气、爹不疼娘不爱的是我的长乐!” 可我仍旧期盼母亲的爱。
我不想被丢下,几次三番进宫求见母亲,连着拒绝多次后她终于愿意见我。
我满脸讨好地捧上精心为母亲准备的礼物:
“母亲。这是我特意为您寻来的锦缎,蜀锦难得,还是错了金线织就的。” 母亲冷漠地瞥了我一眼,转身就拿着我的礼物笑着递给堂妹:
“多谢郡主美意。宁安你看看,喜欢吗?” 堂妹忙不迭接过,窝在母亲怀里撒娇: “多谢干娘。我就知道干娘对我最好了。” “干娘,我可不是白眼狼,胳膊肘朝外拐。不帮着自己亲娘,还帮着父亲护上小娘了!” 我看着面前二人刺眼的亲昵,还是撑起笑意对母亲: “母亲,上次的事儿是我错了。今日进宫本就是来道歉的。您和我一起回去吧,父亲也在府中等咱们回家呢。” 闻言,堂妹立马跳出来打断道: “不要!” “干娘,做人还是要清醒一点。要为自己而活!什么夫君、孩子统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 母亲摸着堂妹的头,满意地笑了笑: “咱们宁安说的对。我要活出自己。” “长乐郡主,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母女缘浅。以后的日子,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不会跟你回去,以后你也不必叫我母亲了。” 耳边一片寂静,我明白这就是母亲真实的心声。
埋着头,我沉默了良久。
堂妹见我呆在原地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笑眯眯地拉着母亲起身:
“干娘,宁安想吃你做的鱼羹。回去嘛,回去给我做嘛。” “我可不像某些人,不识好歹。辛辛苦苦做的鱼羹,一口都不吃。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和感恩。” 母亲直起身子,佯装嗔怒地捏了捏堂妹的脸: “宁安,不许没礼貌。” “长乐郡主,天色不早了。我要带宁安用膳,你也请回吧。” 耳边,母亲的心声再度响起:
养不熟的的东西。我辛苦熬了那么久的鱼羹你连喝一口都不肯。让你亲自送给将军更是推三阻四,说自己闻也闻不得。矫情死了。
非要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了,晚了!你不喝,有的是人喝。
我眼睁睁看着母亲牵着堂妹远走,母亲从没有摸过我的头,更没有那般温声细语地同我说过话。那是我求之不得的母爱。
我红了眼眶,高声唤了一句: “母亲,我不吃鱼羹是因为.....” 母亲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提醒道: “不必解释,我不在乎了。还有,请郡主慎言。我和将军不日和离,来日再择佳婿。算不上什么你的母亲。” “日后你该称呼我为,夫人。” 解释的话梗在喉咙里压得我生疼。我看着母亲牵着堂妹远去的背影,喃喃地补上了未尽的言语: 母亲,是因为我吃鱼身上就会起疹,会死的……
…… 父母要和离的消息不知为何不胫而走。整个京城议论纷纷,终究还是闹到了太后那里去。王府的正厅上,上座的太后长叹一声气:
“哀家做不了主。此事,苦的是长乐。” “长乐,此事哀家将决定权交给你。你若不同意,和离书作废,此事作罢任谁都休要再提。你若同意,婚书作废,哀家便下旨准了和离。” 面前是已经签好的和离书和当初父母成亲之时的婚书。
我早已哭红了眼,满脸绝望。几乎是哀求着看向一旁的母亲问道:
“母亲,你在和离书上写道,女儿沈长乐随王府养育。您不要了我吗?我是您怀胎十月剩下的孩子,我求你,别不要我,您若是和离,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母亲仿佛被我说的动容,也红了眼眶:
“我自然心疼你,可你到底姓沈,是他沈照的女儿。” “这些年,你事事向着他和那个贱婢,让娘伤透了心……” 但耳边再度的却是响起母亲充满嫌弃和埋怨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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