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哥……将闲杂人等一并遣散后,我清清嗓子,来到一间地牢前,讪讪一笑。
七妹近来可好?
出声前,陈和光正在地牢里这摸摸那看看,玩的忘乎所以,听见我喊他,这才眨着他人畜无害的大眼睛,朝我走来。
说起不想当皇帝,我若是排第一,第二就非我三哥陈和光莫属。
我甚至严重怀疑他就是古代的coser。
他当过乞丐,演过苦力,装过太监,打过黑工,甚至还被抓过壮丁。
最近的一次见他,还是他在青楼假扮龟公,被父皇罚跪三天三夜……他自是不服,还美其名曰是体察民情。
因此我和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在。
还好。
我挠挠眉头,将地牢的门打开,父皇可知道此次你来找我?
不知。
他摇摇头,并没有想出来的意思,估计这次是想演演囚犯。
我揉着眉心沉声道,出来,这地牢都没怎么用过,说不定有老鼠、蟑螂、蜘蛛……啊?
陈和光大惊失色。
是的,堂堂三皇子,七尺男儿,龙颜大怒都不怕的他,害怕虫子。
回衙门的路上,我带他去张婶子的布庄挑衣裳,琳琅满目的华服和西装他不挑,偏偏对行政夹克情有独钟。
穿上以后直接老十岁不说,还局里局气的。
一路上,他看什么都觉得稀奇,用刘姥姥进大观园来形容,都有点侮辱刘姥姥的意思。
没想到,七妹竟然将这里治理的井井有条。
他眨着星星眼,国泰民安,五谷丰登,真乃是一番太平盛世的光景。
此番回去,我定要在父皇面前替你邀功!!!!
三哥谬赞,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我连忙将他可怕的想法打断,我做这些,也不过是想让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本就无意向父皇邀功。
陈和光闻言,倏地一愣,思忖片刻,勾起嘴角,好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七妹能有如此觉悟实属是我大夏幸事。
此番感慨,仿若他不再是那个不学无术的陈和光,而是心系天下的三皇子。
难不成他是在藏拙?
正想着,他便扯上我的衣袖,嬉皮笑脸道,七妹也不想让父皇知晓此事吧?
……当我没说。
三哥当真想在此地多住几日?
县衙的会客厅内,我拦住拿着瓷杯要去马桶里舀水的陈和光,替他斟上一杯青梅绿茶,勾起一抹坏笑。
我正愁怎么用这二十万两纹银去烫苏雨荷的手,不如帮七妹一个忙,可好?
什么忙?
陈和光笑的有些僵硬,但在喝过杯中的茶后,便毫不犹豫道,三哥帮便是!
一言为定。
我笑着勾勾小拇指。
没想到陈县令,短短几天便能凑上这整整二十万两纹银。
翌日清晨,我和三哥早早赶到知府衙门,三哥正打着哈欠吐槽着一定要来这么早吗?
便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苏雨荷撇着茶沫晃着妖娆的身段走近,抬眼看到我身边还有一人,不禁出言讥讽道,看样子这银钱是打陈县令姘头这饶来的?
临平县百姓若是知道陈县令,为凑足税银不惜出卖肉身,该是怎样感激涕零。
既然如此,陈县令不如把未来几年的税银,也一并奉上吧。
她上下打量陈和光一眼,四十万两,如何?
苏雨荷料定陈和光是我的姘头,干脆开始狮子大开口起来。
四十万两纹银,我三哥自然是拿的起,就是不知道她苏雨荷,受不受得起。
四十万两?
陈和光嗤笑一声,打腰间摸出一块环佩,递上前,不知这环佩,抵不抵得上这四十万两纹银?
苏雨荷轻蔑一瞥,紧接着便神色骇然,即便她不认得我三哥,这御赐的环佩她也不该不认识。
三……三皇子……苏雨荷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普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珠提溜乱转,小的有眼无珠,口不择言,还望三皇子恕罪。
我三哥也不含糊,直言,此番微服私访,临平县是何等穷苦,本王亲眼所见,而你非但不想如何接济百姓,还要压榨民脂民膏,是何居心?
可!
苏雨荷如鲠在喉,小的也是按律法办事。
哦?
陈和光摩挲下巴,饶有兴致的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依照哪条律法?
将这两万一千八百八十两翻至四十万两的?
这……我三哥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说着两万一千八百八十两纹银,会从他的私库里出,苏雨荷自然不敢收,此事也便作罢。
至于这钱她要从哪补,就不是我该操心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