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于娜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哥哥,突然会对自己好。
蒋小朵更加惊讶,他竟然对自己说“求”,“求你一件事”,太不可思议了。
“小朵,可以吗?”
见蒋小朵一直看着自己,也不表态,周于峰又笑着问了一句。
在周于峰的价值观中,既然他和蒋小朵是夫妻,那给予别人一些东西的时候,最好还是要问一下她的意见,更何况家里的这些东西,都是蒋小朵带过来的。
“好…好的。”
蒋小朵点了点头后,向着小客厅的红箱柜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1.5米深的长方形箱柜,临水市的居民大多数用的都是这样的箱柜,单单是这样一个箱柜就足以放下全家的衣服,非常的实用。
把盖子翻起,蒋小朵用头顶着柜门,然后低头翻着衣服,拿出一件枣红色的外衣后,又将柜门盖了上去。
从衣服内兜里,拿出一块包裹着的小布块,小心翼翼地卷开,里面有一张崭新的五块钱,不过也真的是只有五块了。
蒋小朵意味深长地看了周于峰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担忧,家里就真的只剩下五块钱了。
周于峰自然是能够看懂她的意思,上一世情商极高的他,甚至还研究过心理学,怎么会不明白一个单纯女人的想法。
周于峰看着蒋小朵,使劲地点了两下头,给予她信心。
“于娜,这五块钱你先拿上,等下我再给你找一些粮票去。”
蒋小朵把那五块钱递给了周于娜。
“谢谢嫂子。”
周于娜也没有犹豫,先是接过钱后,才感激地向蒋小朵点了点头。
周于正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些钱她非常迫切的需要,自然也不会扭捏,如果只是周于娜她自己一个人,说不定她还会犹豫,甚至都不会踏门上来要钱。
蒋小朵又从衣架那里拿下一件衣服,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一些粮票,递给了周于娜。
“谢谢嫂子。”
同样的,周于娜接过了粮票,把钱和粮票紧紧地攥在手里。
“那嫂子,我们走了。”
周于娜向蒋小朵礼貌地点了点头,拉着周于正向门外走去。
也没有去跟周于峰打招呼,虽然今天的事,她很感激周于峰,但在这之前,周于峰带给她的伤害太深了。
自己一个人去找胡汉讨说法的时候,这个周于峰连面都不敢露,挨了多少打,只有她自己知道,也从那时起,从心底里厌恶起周于峰。
“哥哥,再见。”
走到门口时,周于正才摆了摆小手,跟着自己的哥哥打了声招呼。
“小正,再见。”
周于峰急忙摆手回应,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
“快走。”
周于娜皱眉说了一句,更加用力地拉了下周于正,大步地向前走去。
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与蒋小朵两个人,抬头再看向她时,周于峰还是有些被惊艳到了。
蒋小朵娇小的脸颊上,没有一点的化妆品,皮肤却像婴儿一般的雪白,吹弹可破的肌肤下,竟然是有一双天然的红唇。
不过也只是欣赏了片刻,周于峰有些歉意地收回了目光。
“我出去一趟。”
周于峰迈步向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
“去找胡汉算账!”
“你等一下。”
蒋小朵柳眉微微皱了下,上前一步,抓住了周于峰粗壮的胳膊。
“你就这样去吗?不想想其他办法吗?”
就这样鲁莽地去找胡汉要钱,他哪是好说话的人啊,去了铁定要被打一顿,蒋小朵担心他去了白白挨一顿打啊。
“别担心,我去了先了解下情况,总之,这钱必须要回来,而且,我...父母如果真是胡汉间接给害死的,那我肯定饶不了他!”
周于峰面色坚韧地说道,这幅认真的神情,让蒋小朵有些陌生,整个人的气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有种说不上来的细微变化。
但在刚刚周于峰说“父母”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有些生硬,显得不太自然。
“好了,你在家待着吧,我走了。”
扭头说了一句后,周于峰迈着大步,朝着走廊的那一边走去。
蒋小朵轻抿着嘴,一直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直到他走下台阶去。
耀眼的阳光照射在汉子有些黝黑的脸庞上,周于峰微微眯着眼,抬头看了眼毒辣辣的阳光。
没走几步,额头已经溢出了一层细汗。
周于峰走在宽敞的街道上,一些小贩直接蹲在了路边,叫卖着自己的东西,自行车堂而皇之地在街道中穿梭着,偶尔能看到几辆非常洋气的女士自行车。
两侧的建筑大多都是低矮老旧,甚至还有一些古楼建筑掺杂在其中,不过却并不显得突兀,都是水泥灰这一个颜色,很显然,这些古老的建筑也用水泥重新加固了一遍。
电线杆都是木质的,非常紧凑的竖立在路边,每走几步就会有一个,头顶的电线并不是很高,看起来密密麻麻的一片。
这样83年的景象,与周于峰在电视里了解到的完全是两码事,差别很大。
放眼望去,人们穿得衣服也都是蓝色、黑色、灰色这样的暗色,很少有鲜亮的颜色,至于蒋小朵身上穿的粉色,也只敢在家里穿一穿。
周于峰身上穿的,还是比较流行的,白衬衫,衬衫又整齐地塞进黑色的裤子里,一双凉鞋,还有一双高筒的袜子。
听人们说起的蛤蟆镜、喇叭裤之类的,至少在这座小城市里还看不到,不过在那些大都市里,已经慢慢地流行了起来。
慢慢观察完身边的环境后,周于峰的步伐越来越快,往着胡汉的家里走去,紧锁着眉头,思索着一些事情。
在临水城里,最出名的就是炼钢了,不大的小城市里,临水钢厂将近解决了千人的就业问题,如果有双职工在钢厂里工作,那这样的家庭也属于比较富裕家庭了。
从临水钢厂建厂至今,还没有出过人命的事情,就算是有人受了工伤,那也都是可以治好的小伤罢了,怎么会突然操作不当就去世呢?
周于峰的父母在钢厂里工作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了,操作设备时,甚至都形成了肌肉记忆,怎么会犯致命性的失误呢?
这件事太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