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在医院住了一天。
第二天我坚持要出院，回家休养。
跟林婉住在同一空间，即便是不同科室，也令人感到不安。
我怕碰到我婆婆，更怕碰到秦朗。
那天我告诉他捐肾的事实，他死活不信。
因为林婉恰好在他手术时回国，又少了一颗肾。
他便对号入座，说是林婉救了他。
我告诉他这事很简单。
调查清楚林婉为什么只有一颗肾就知道了。
再不济，我还有当年签署的知情同意书的副本。
秦朗自那天消失了。
我婆婆打了无数通电话给我，我都没有接。
上手术台的时候我就想清楚了。
我不要秦朗报答我，只要离婚就好。
离婚才是我的福报。
做好这个决定后，我准备回家收拾东西。
我们唯一的孩子已经死去，财产不需要分割。
这么多年都是各过各的。
离婚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就像当初结婚一样。
俩人拿着身份证户口本领完证一起吃了顿饭。
这婚就算结了。
仪式婚戒长尾的婚纱统统没有。
离婚时我只留下一份协议书，带着我自己的东西，彻底离开了这个家。
这个困住我七年的牢笼。
我不知道秦朗什么时候看到的协议书。
他给我发消息。
“简曦，你给林婉道歉，我就不追究这件事了。”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涉及到林婉，秦朗就像变了个人。
林婉回来他去接，林婉生病他着急。
这些我都可以理解。
为什么我不捐肾我就要道歉。
道德制高点不是用来欺负人的。
那天我没有回他消息。
这是我第一次跟秦朗冷战。
以前都是他不理我。
尤其是林婉在的时候，秦朗绝对不会回我的信息。
问就是忙，问就是不方便。
现在我才明白，没有回不了的信息。
只有完全不在乎的人。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被绿的感觉的呢？
大概是领证纪念日那天。
秦朗是个别扭的人，他虽然嘴上不说庆祝。
每年的那一天都会做一大桌子菜，还会给我买一束我喜欢的花。
今年的纪念日，秦朗在陪林婉。
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秦朗有意为之，我们的领证纪念日恰巧是林婉的生日。
林婉的朋友圈里，999朵玫瑰争相开放。
火热的就像秦朗的心。
他小心翼翼捧着情侣戒指，单膝下跪。
实况照片里周围有人欢呼。
“嫁给他！嫁给他！”
林婉羞红了脸，戴上了那枚戒指。
从那天起，我老公手上就戴着跟青梅的婚戒。
也是从那天起，我知道，我的婚姻只剩一副躯壳。
6
碰到老太婆时，我正在妇产科复查。
流产后下面总是不适，时不时小腹痛。
我挂好号一回头就看到老太婆面色难堪。
她一把拿过我的挂号单。
“你怀孕了？”
说着时不时扫向我的小腹。
“七年没下蛋，突然争气了？”
想到孩子我就一阵心悸。
失去孩子的痛，没人能感同身受。
我拿过挂号单想走，被老太婆伸手拦住。
“怀了孕就别乱跑了，没事回家待着，给秦朗和林婉做做饭。”
“没见过好女人成天往外跑人都找不到的。”
“我那天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她的问题我一个都不想回答。
但是她不肯放我走。
就在我无计可施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我和秦朗几日未见，眼神却无法交汇。
我用余光瞥他，好像瘦了，下颌线都锋利了。
看来照顾林婉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秦朗的声音带着疲惫。
“妈，你回去看一下婉婉。”
老太婆终于离开了。
我侧过身假装看窗外。
“简曦，前几天是我太着急了，我跟你道歉。”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相识十年，结婚七年，这是秦朗第一次跟我道歉。
还这么严肃认真。
“我最近都在医院，过几天我就回家。”
“婉婉在器官移植中心排上队了。”
原来秦朗一直都没回家。
那大概率也没看到离婚协议书。
倒是视线停留在我的挂号单上。
“简曦，你怀孕了？难道那晚……”
秦朗一提到孩子我就出现躯体化反应。
胸闷，心跳加速。
哪天他差点掐死我的场景历历在目。
我径直走出医院。
这里我再也不会来了。
晚上刚回到我临时找的房子，秦朗就来了电话。
“简曦，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我有空就回去。”
我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没多久，手机接到一个陌生号码。
“女士，您点的货品送到了，家里没人我放门口了。”
我愣了一瞬，我没有点外卖的习惯。
我连外卖app都没下载。
大概率是秦朗点的。
又过了约莫半小时，秦朗又打过来。
“简曦，我给你买了牛奶，无菌鸡蛋，还有一些补身子的。”
“我妈说怀孕了要多注意饮食。”
“你一定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
那一刻我隐忍的情绪再也压不住了。
我握着话筒，能感觉到自己的愤怒像一团火，快要喷薄而出。
“秦朗，我们离婚吧，离婚协议书就放在桌上，你回去顺手签了。”
“孩子确实是怀了，但是那天在医院就流产了。”
“没错，就是被你和你妈，打流产的……”
7
秦朗那边沉默良久。
“对不……”
我直接挂掉了电话。
有的人不配说这三个字。
虽然我和秦朗是契约婚姻，可我却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
什么时候开始爱上秦朗的呢，我已经记不清了。
一开始我总是提醒自己，不要动心。
但越是提醒就越是陷进去。
等我再反应过来，我已经跟普通家庭妇女没区别了。
狂躁的婆婆，冰冷的家，丈夫心里还有个她。
任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婚姻。
我却忍了七年。
思忖间电话再次震动起来。
我按下接听，秦朗气喘吁吁的声音传了过来。
“简曦，你怎么搬走了，你去哪了？”
“我告诉你我不离婚，不就是让你捐个肾。”
“不捐就算了，至于离婚吗？”
我想过无数次这个场景。
我以为秦朗会高兴到欢呼，他终于能迎娶他的青梅了。
或者装作不在乎地说道：“离就离”。
现在这个场面是我没有想过的。
“秦朗，我们本来就是假夫妻，契约结婚，离婚不是很正常吗？”
我甚至想说，你不爱我，就放过我吧。
但我说不出口。
我知道秦朗也并非真心挽留。
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他被甩的事实。
“简曦，你在哪，我们见面聊聊。”
我的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
痛到我倒吸了一口。
“没必要，你签字就好，我们的约定到此为止。”
秦朗依旧不肯挂电话。
“简曦，算我求你，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没有感情也有恩情。”
“我们见面说好不好？”
我承认那一刻我心软了。
我想着当面说清楚也好。
好聚好散。
于是我答应了。
我们约好在我家楼下不起眼的咖啡馆碰面。
考虑到林婉要做透析的时间，我约到了晚上。
吃过晚饭后，时间正好。
我背上包出了门。
就在我穿过一条胡同抵达街口的位置，突然一把被人抵在墙上。
粗布手套磨痛了我的皮肤。
他狠狠捂住我的嘴巴。
笑的猖狂。
“简曦，好久不见。”
8
恐惧瞬间占据我的大脑。
十年前的那股感觉又来了。
变态老师摘下口罩，笑得十分难看。
“我找了你好久，总算被我找到了。”
“怎么，你的白马王子跟你分手了？”
“那你……不如跟我吧。”
我看着他已然有些花白的头发，想起那些被他跟踪的日子。
身子忍不住开始颤抖。
下意识往街口处看去，一眼就看到正打算过马路的秦朗。
而秦朗也恰好看到了我。
四目对视的瞬间，我疯狂呜咽着想要发出声音。
“安静点！你乖乖的一会我会对你温柔点。”
我不停挣扎反抗，却挣脱不开。
秦朗抬手接了个电话。
然后他看了我一眼，伸手招了辆出租车，急速离去。
临上车前他还看了我一眼。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人是会变的。
十年前为了我大打出手的少年，如今也成了别人的守护者。
我从来都不是上天眷顾的那个人。
手不停向包包里摸索。
终于……
“啪、啪、”
防狼电棒的电击声十分刺耳。
变态抽搐了两下便倒在地上。
我立马跑到街灯下，光源能给我莫大的安全感。
打完110后，我终于忍不住在街口嚎啕大哭。
秦朗，你真的丝毫不在意我的死活……
9
变态被带去了警局，并通报单位。
然后当面签下了保证书，永远不会再骚扰我。
第二天我就将多年前他跟踪试图猥亵我的证据寄给了母校。
那些我以为永不会再触碰的伤疤，成为了我的武器。
然后我搬离了这个临时的家。
秦朗那天晚上疯狂发信息给我道歉。
“对不起简曦，林婉突然昏倒了。”
“我实在是着急，怕她出事，你还好吧。”
“我抽空就去帮你教训他！我去学校找他！”
林婉的命是命，我的命就无足轻重。
秦朗明知道变态会对我做出什么事，他眼睁睁看着我被挟持。
又急匆匆离开。
如果这次我没那么幸运，没带防狼棒。
不敢想象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我一次性拉黑了秦朗的全部联系方式。
转头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把我的诉求全部说出之后，律师问我。
“有出轨的证据吗？”
我开始回想，秦朗和林婉之间，还有什么是可以取证的。
先是打开了林婉的朋友圈。
自她回国之后，那些暧昧不清的文案配上两人的合照，我全部保存了下来。
迟来的爱，比什么都要珍贵。
你说我们只有彼此。
月光下有两个影子，一个是我的，另一个也是我的。
一周后立案审核通过。
我将通知书和当时捐肾的知情同意书一起寄给了秦朗。
三天后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秦朗似乎喝了很多酒，声音含糊不清。
“简曦，为什么不跟我说，我的肾……”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这么多年我都以为我欠林婉的。”
“我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我轻轻扯动嘴角。
“秦朗，一颗肾而已，至于要死要活的吗。”
“你等了她这么多年，就算不是她捐的，你能放任不管吗？”
“别骗自己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出最想说的话。
“ 你爱她，爱到自己都无意识的程度。”
这才是我坚持要离婚的原因。
秦朗那边静静沉默了几秒。
我听到他啜泣的声音。
“对不起，简曦。”
不是谢谢，也不是再见。
这一句道歉让我恍惚了一阵。
我想起那晚他丢下我上出租车的身影。
忍不住叹了口气。
“秦朗，我们两不相欠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10
离婚案调解期一个月。
我找了份兼职。
新房子的楼下，开了一间宠物咖啡店。
老板是个阳光帅气大男孩，一头自来卷。
我选择在这里兼职的原因是，有一次我看到老板陪一只猫咪玩耍。
我坐了两个小时，他就陪了两个小时。
后来老板跟我说这只猫咪有轻度的抑郁。
白猫在流浪猫群体里会被孤立，抢不到吃的。
即便他主动讨好甚至是让出自己的食物。
依旧换不来半点同类的好感。
救下他时，一只成年公猫只有三斤半。
我当时就红了眼眶。
想到在婚姻里苦苦挣的自己，我突然释怀了。
我跟这只流浪猫又有什么区别。
好在，我们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那天起我就在这里兼职了。
做咖啡我很擅长，撸猫是我的喜好之一。
以前秦朗说自己很讨厌猫的毛发。
秦朗的妈说猫咪有寄生虫，所以不准我养。
现在我每天尽情撸猫。
空了就陪小白玩耍，给他买很多玩具，让他感受到我的爱。
遇到老同学纯属意料之外。
老同学点了两杯咖啡，邀请我坐下叙旧。
我这才知道，短短半个月内，秦朗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秦朗的爸爸中风了，妈妈出门时候摔断了腿。
他一个人照顾两个老人还要兼顾林婉。
幸运的是林婉终于排到了合适的肾源。
目前手术已经结束。
秦朗多年的积蓄都掏空后，他跟林婉说了分手。
他说他仁至义尽。
当年林婉被一个富商骗到国外去，说是高嫁，实际上是打黑工。
花光了积蓄被卖给了富豪家当佣人。
她老公天性好赌，欠了大笔高利贷。
那颗肾就是被摘了还赌债去了。
后来好不容易逃出老公的控制，林婉偷偷回了国。
秦朗接住了一无所有的她。
所以林婉不得不抓住这根救稻草。
林婉发病是肾炎导致的。
她在国外过得太苦了，过于劳累加营养不良。
肾炎前期没有反应，等到发现时，已经是病晚期。
必须植入一颗肾维持基本的功能。
秦朗一声不吭扛下所有医疗费用。
林婉醒过来的时候，秦朗说。
“我能做的就这些，到此为止吧。”
11
再次见到秦朗是离婚宣判后，我们一起去领离婚证。
我和秦朗的车顺着道路的两头驶向中间。
我俩几乎是同时推开车门。
秦朗瘦了，却更柔和了。
他笑了笑。
我们无言一起往里面走。
不知道说什么，如果说寒暄的话，也挺尴尬的。
直到带着分量的离婚证拿到手上，我终于松了口气。
出了民政局的大门，秦朗突然叫住我。
“简曦，等一下……”
我回头，看到穿着大衣的秦朗向我飞奔过来。
“简曦，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你看起来状态好多了，好像胖了点。”
秦朗上下打量我，眼里有意味不明的深意。
我摇摇头。
“算了，我要去工作，先走一步。”
我没有骗他。
卷毛老板打了三个电话催我，说小白今天不肯吃饭。
还说是我平时太娇惯它了。
等我赶回店里，看见小白在老板江辰的怀里撒娇。
我放下包呼出一口气。
“它看起来不像是心情不好。”
江辰挠挠头笑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来……”
他突然红了脸颊，看起来腼腆至极。
窗外下着蒙蒙小雨，今天几乎没什么客人。
我在柜台扫了两杯咖啡，递给江辰一杯。
“喏，请你的。”
江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举起杯做出庆祝的姿势。
“庆祝我离婚。”
12
离婚后的日子很自在，我一边做自媒体一边兼职。
万万没想到会在打工的咖啡店碰到秦朗。
他一进门就笑着看我。
“简曦，又见面了。”
他的从容自信让我相信这不是一个巧合。
“你知道我在这里打工？”
秦朗点点头，估计是老同学走漏了风声。
他不停打量四周，最后视线又停在我身上。
“简曦，这里工作很多吧，只有你一个人。”
“你这么多年也没上过班，能适应吗？”
我双手一摊，示意我很好。
小白突然窜到我脚边，喵喵叫示意我抱她。
秦朗立即捂住口鼻。
“简曦，你们这里还养猫？”
我笑了。
“我们这里就是猫咪咖啡店，你不喜欢的话先离开吧。”
秦朗的眉头纠结成一团。
最后还是选了个最靠边的位置坐下。
做好的咖啡端过去后，秦朗一口都没喝。
他时不时刷手机，更多的时候在偷看我。
终于我再也忍不了了。
我把围裙解下来丢在他桌上。
“秦朗，你到底要做什么？”
秦朗眼前一亮，抬头问我。
“你下班了吗？到点了吗？”
本来我一个小时前就可以走了。
来交接的同事都无事可做。
因为我在等秦朗先走。
谁知道他一直坐着，面前的咖啡都凉透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没事就你就回去吧。”
秦朗“唰”一下站起身来。
“简曦，我们去吃饭吧，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馆子。”
“你肯定喜欢！”
如果是一个月前，秦朗这么热情地对我，我一定会跟他走。
我们结婚七年，秦朗从未主动带我出去过。
无论是同学聚会还是公司团建。
我们也没有真正约会过。
大部分时间，我们像一个屋檐下的室友那般寡淡疏离。
秦朗令我浑身不自在起来。
“我不……”
话还没说完，肩膀被一双温暖的手覆上。
江辰调皮地朝我眨着眼睛。
“我们不是约好了去动物园，怎么，你要跟别人逃跑放我鸽子吗？”
秦朗的脸一下子黑了。
“简曦，他是谁？”
我刚要开口解释，江辰却抢先一步。
“你好，我是她男朋友，你的后辈。”
13
我不知道江辰是怎么猜到的，我只看到秦朗的脸瞬间绿了。
“简曦，你……”
在他张口指责我之前，我先发制人。
“我们已经离婚了，这是我的自由。”
秦朗一瞬间熄了火。
“我跟林婉分手，就是为了来找你。”
“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我们还能回到从前。”
从前？
我冷笑一声。
“你说的是那个冰冷的家和孤独的？还有在你心里永不熄灭的青梅？”
秦朗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承认我之前忽视了你，经过这段时间，我发现我心里有你。”
“我想跟你待在家里，我想和你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简曦，我早就爱上你了，只是我现在才发觉。”
那你反射弧可真够长的，我在心里说。
“太晚了，秦朗，过去的就放下吧。”
“我也要开始新的生活。”
江辰故意将我揽得更紧。
秦朗的视线落在江辰的手上，满是恨意。
“简曦，你会后悔的。”
那是秦朗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他真的没再来打扰我。
通过同学口中得知，林婉康复后还是去找他了。
两个人涛声依旧。
就是秦朗那霸道的妈作天作地，不肯让林婉进门。
因为林婉失去了生育能力，她们老秦家绝后了。
林婉第一次上门，她把家里八十寸液晶电视砸了。
林婉第二次上门，她气得冠心病发作，进了医院。
林婉和秦朗领证那天，她在新房门口骂了一整晚。
最终还是妥协了。
秦朗十几年的深情交付，总算是圆满了。
只是刚结婚，日子就过得鸡飞狗跳，大概是林婉嫌弃他穷吧。
或许是之前的经历让林婉很有自我保护意识，才刚嫁进去三天，就把秦朗的妈妈打进医院三次。
秦朗护着他妈，反被情绪激动的林婉砍掉了一只手。
许是怕秦朗不要自己，林婉捡起那只断手给丢了，导致错过去接手的时间，秦朗也因此成为了残废。
工作自然也丢了。
而离婚，自然也没离成。
有离婚冷静期不说，即便是起诉，法院那边也只是调解。
毕竟嘛，说到底，他们这也只算是家庭矛盾。
林婉蹲了几个月的局子，还是回去和秦朗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离婚后的第八个月，我决定出国看爸妈。
他们在南半球安谧的小岛修养，说我没事就去陪他们。
我同意了。
我跟江辰提离职的时候，他愣了半晌。
“简曦，你还回来吗，你跟我说实话？”
我房子已经退租了，无用的东西都送人或者变卖了。
我全部行李装进一只行李箱。
我还会来吗，我也不知道。
我好像做足了离开的准备，却没有做回来的准备。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只是交还了咖啡店的工作服，然后潇洒地走出门外。
出门前听见小白的叫声。
我没敢回头。
怕一回头我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我必须走。
再见，为了见到更好的我。
14
下了飞机，南半球的热浪一点点侵袭而来。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走，听到了最熟悉的猫叫声。
那声音太像小白了，我忍不住回头。
看见戴着草帽一身夏威夷装扮的江辰笑着看我。
“简曦，你也太晚了。”
“我们的航班六小时前就落地了。”
小白挣扎着跳到我怀里。
“喵——”
我泪如雨下。
飞机上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再抱抱它。
为什么没有回答江辰的那句：“你能留下吗？”
而江辰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
“简曦，我不会轻易放弃。”
三个月后，南半球的城镇里多了一家猫咪咖啡馆。
江辰在机场和我表白后，我终于坦诚面对自己的鹅心意。
我们决定暂时留在这里。
和爸妈还有江辰一起生活的日子，每天都是幸福的。
小白成了这个镇上的明星猫咪。
它如今终于如愿以偿，收获了很多人的爱，性格变得很亲人。
八个月后，我发现我怀孕了。
那种喜悦和恐惧同时来临的感觉，令我忍不住哭泣。
江辰抱着小白从店里回来。
他一进门就高兴地喊我。
“简曦，我回来了！”
然后他过来抱着我，一寸寸擦干我的泪。
那瞬间，他的眸中有万种深情。
抵过了我人生路过的一切坎坷。
我知道我会爱他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