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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发表时间: 2024-11-24

………………

白夜睡的很甜。

非常甜。

比小时候吃的蜜饯都甜。

只感觉心柔柔的,温温热热。

吞服了这‘龟息丹’之后,生机涣散,意识全无。

但他却梦见了。

教主大人喂她吃药……

然后,她笨拙的回应,最后吻在了一起。

她只感觉很有力,很温暖。

教主好像很会!

白夜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心系在了教主身上,只知道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教主递给她了一只手,带给她了一道光。

她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事迹。

“让开,让孤看看。”

…………

“姑娘你拿着,教主让俺给你的,涂到脸上,不留疤。”

……

“最鄙夷不是死在战斗中的弱者,而是畏战先怯的懦夫。”

“总有一些事,高于其他。”

…………

“今后,你就是孤的女人了。”

…………

“我们面对敌人,不要用眼泪与情绪。”

“要用血。”

………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

过往种种,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回放着,白夜感觉教主的身影越来越光辉,越来越伟岸。

这就是魔皇!

顶天立地的奇男子!

所以,在项梵天拿她威胁李皓的时候,她很果断。

神救自救之人。

即使如此,她的做法也有风险。

若是项梵天暴怒之时,对她身体造成损害,真的把她的头砍掉的话,她还是会死。

又或者,没有人认识到‘龟息丹’这种丹药,她被人活埋……

不过,还好,教主见多识广,全知全能。

“醒了?”

李皓突然开口,脸色有些不自然。

他能感受到白夜体内,生机缓缓恢复。

“嗯。”白夜声如蚊呐。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已经醒了。

她刚才…不会又痴女了吧?

看到李皓脸色严肃,没有丝毫表情,这才放下心来。

李皓道:“你的脖子上,我已经为你涂上伤药,但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动作。”

“奴多谢教主。”

白夜正要起身叩拜,李皓轻轻一伏,道:“不用跪。”

此时,李皓眉头突然一皱,感觉体内的力量如同潮海一般褪去,身体剧痛。

仿佛一身的骨骼全都碎裂成粉一般。

血丹之力…此时终于是褪去。

李皓的神魂,重新生出裂痕。

他吐出一口浊气,咬了咬牙。

算起时间,一枚血丹……差不多是一个时辰的效用。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神魂已经萎靡到了极点,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现在他连思考问题,都感觉头脑滞涩,非常难受。

不能连续服用!

李皓做出判断。

若是一次服用两枚血丹,怕是时间一到,立刻就要归西。

神魂也根本负担不起。

不过,白夜面前,李皓还是不能露出脆弱的一面,:“没事就好……孤先退了,你好好休息。”

白夜拱手,恭敬道“谢谢教主大人关心,奴明白。”

李皓离开房门,白夜小心舔了舔嘴唇,脸上浮现出一朵红云。

玄隐宗,浮空岛之上。

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接过也深黑怪鸟传来的圆木小筒。

打开盖子,拿出里面卷曲着的羊皮信件。

深黑的眸子闪过一丝震撼,一丝惊惧。

魔皇……真的无事。

一拳……锤死了新晋天骄项梵天!

林惊羽无比惊惧,来回踱步,心神恍惚。

“社稷学宫误我!”

“废物,真是废物!”

“奸佞,肮脏的无耻之徒!”

“啊啊啊啊,我恨啊!”

他愤恨,想起社稷学宫的保证,就感到一阵焦躁与烦闷!

完了!

真的完了。

雍州四大势力都已经被灭,如今……只剩下他们玄隐宗一棵独苗。

他不是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也想要联合三大宗门给予魔教痛击,但魔教的动作,太快了。

五日便踏平了大半个雍州。

两个顶尖的甲级势力,还有一个一人敌一宗的项梵天。

怎么办,现在他独木难支,传信入社稷学宫的求救信号却是如同牛毛入海流,再无回音。

而且,这两天,教内的谣言四起,他与社稷学宫的勾结,已经在全宗内流传。

有人说社稷学宫,已经把它们卖了,甚至本来就是把它们当成炮灰,试探魔皇的工具。

而教主憨厚无脑,与虎谋皮,引狼入室,无良无德,乃是宗门罪人,应该被罢黜!

他知道,这是几位权贵长老,在施展手段,想要扳倒他。

如果他不是宗内唯一武王,此刻怕早就成为宗门罪人,沦为阶下囚。

这几天,已经有不少宗门子弟以‘外出执勤’的名义出宗,整个宗门也都是一片死寂,人心涣散。

就连他,也感到压抑的绝望。

回想起五天前,自己还一腔热血,发誓要为吕仙钦报仇,如今自己一想起来,就觉的可笑。

他就像是一个小丑一般。

眼前,魔教大军如同蝗虫过境,所到之处,便是征服。

打出‘汉秉威信,统率千秋。日月所照,皆为圣土’的名号,朝着玄隐而来。

“报。”

门外传来讯号,一位黑衣扈从走了进来,脸色严峻。

“怎么了,有话直说。”

“禀报宗主,有线人来信。”

“念吧。”

“魔皇新定皇妃……白夜于战役中身亡。”

“那个贱人的后代成了新定皇妃?而且死了?”

“消息是否可靠。”

“可靠。”

林惊羽沉吟了一会儿,咬了咬牙,道:“来人,宣凌一辰,凌宇轩,左天,东方武耀于天和殿。”

“另…设宴,取美酒。”

扈从心中一惊,这些人都是教内林惊羽的亲信,林惊羽召集他们,是要商议求存之法吗?

林惊羽紧闭双眼,默默回想他的一生。

从最开始他籍籍无名,他先是设计牵上了当时宗内势头正盛的白氏的线,然后略施小计,抓住到了白氏千金的芳心,后来再次反骨,又与宗主之女有了一腿。

之后,见风使舵,左右逢源,逐渐混上了这宗主之位,成了十二境武王。

当然,这也惹得许多人对他非议,人们都说他一生成就,都是靠骗女人心得来。

林惊羽自然对此讳莫如深。

不过眼前走投无路,却让他横生了一条巧计。

“仙钦…说过,白昊那小畜生神体已废,而且气急攻心,命不久矣。”

“白夜又死无对症,或许真能操作一下,摇身一变,成为魔皇的老丈人!”

“万事皆有风险,说不定还真能借上这东风。”

林惊羽双目雪亮,虽然因为信息不足,风险很大,但是若事成,回报极高。

白夜人死灯灭,这时候,魔皇肯定对其非常思念。

若是自己也表现的非常痛苦……

或许能引起共情。

林惊羽脑海中有了定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踏步走向天和殿。

半个时辰后,天和殿内,已经挤满了人。

月沉山眼睛通红,看着自己的父亲,道:“爹,娘对我说,她知道错了,请您饶过她。”

林惊羽看向一旁,一身白素犒衣的月灵鱼,眼中情绪难明。

毕竟是老夫老妻了。

那天,他还是没舍得动手。

但…却也略有惩戒,把月灵鱼的一身修为废掉。

月灵鱼此时脸色枯槁,眉间已有深刻的皱纹。

这五天,她无一刻不在挣扎,无一时不在煎熬。

修为被废,生机尽去。

每次看见镜中的自己,她都非常绝望,几乎就要癫狂。

她……变成了一个这么丑陋的老太婆,浑身枯槁的。

他们本来还是风花雪月,极为恩爱,这些年相敬如宾。

唯一一次吵架,还是因为她有种预感,林惊羽似乎与其弟子有苟且。

这是玄隐宗的大事!

不仅让祖宗蒙羞,也让她受辱。

只有那一次,她与林惊羽大吵一架,后来林惊羽妥协,将吕仙钦逐出门外,她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却没想到…五天前,这些陈年旧事竟然又一次被拿出来重提。

而且,还直接废了她的修为,把她囚禁于天和殿内。

直到那时,月灵鱼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了一切。

原来,他一直都在伪装。

原来,他对她从来就对自己没有过真正的感情。

他可能因为你背叛别人,就可能再因为别人背叛你。

“林宗主……不知道这次叫我们来,有何事相商?”

“对啊,爹,魔皇势大,您是不是有了主意。”

林惊羽笑容亲切,突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沉山,我骂了你这么多年,说你不争气,说实话,你恨不恨我。”

月沉山吃了一惊,看着林惊羽,脸色惊疑不定。

“实话实说就好…我有什么错,你直接说就好,保证你以后不会再看到类似的错误。”

“还有老凌,老左,东方……”

“大家……都是兄弟,这么多年,我一直端着官腔,对大家也是严厉苛责,趁着这个机会,我给你们道个歉。”

“今天,我们不谈魔皇威胁,我们不论教内事务。”

“餐桌上只说父子情,兄弟情。”

说完,林惊羽开始谈论起过往来,语气夹杂了深厚的情感。

他的眼眶通红,溢满了浑浊的热泪,似乎为过往所做的某些事后悔。

气氛温情起来,林惊羽的情感很丰富,表演欲浓烈,总能戳动人们内心深处的柔软。

渐渐的,所有人都放开了,开始畅谈起陈年旧事,畅谈起各自的家长里短。

月沉山说了一些小时候父亲认认真真教导他修炼宗内武法的经历。

左天说起了他是如何帮林惊羽追到月灵鱼的。

凌宇轩,凌一辰说起了他们是如何合力平定白家叛乱的。

他们论着事,喝着酒。

男人喝了酒,就没有说不出来的话。

场面上,酒肉不断,荤事不断,陈年囧事也不断。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还是小厮的时候,他们胆敢在四角小桌上谈论天下,品长论短。

谁家婆娘热情好客,那方小姐密诏面首。

月灵鱼也跟着吃喝,并没有因为男人们品头论足的荤段子而不满。

她只是沉默着,似有所感,又似没有所感。

酒饱食足,四人均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夜半。

午时刚过。

林惊羽身子动了动,睁开了眼皮。

他眼中似有愧疚。

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抱歉。”

“你们的遗憾,我都记着了。”

“有句话叫,好风凭借力,助我上青云。”

“你们……最后再当一次风吧。”

林惊羽起身,呼出一口酒气,而后看向月灵鱼:“灵鱼…不必再装死了。”

月灵鱼枯瘦的身子微微一颤,睁开了已经长出老人癍的眼皮。

她双眼浑浊,看着林惊羽,似乎有话堵住了喉咙。

“对不起。”林惊羽语气不似作伪。

月灵鱼眼中闪过讥嘲,但很快变成绝望。

“呵呵…”

她的话模糊不清,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绝望。

“你今天……不会死。”林惊羽声音有些中气不足。

月灵鱼眸子先是闪过喜色,随后缓缓熄灭。

“也是成为风?”

林惊羽沉默。

“你这个恶魔,你不得好死。我不会配合你,死也不会,我会把你打入深渊。”

月灵鱼无比凶狠,似乎发疯了一般。

林惊羽用剑指了指月沉山。

“孩子是无辜的。”

他如是说。

月灵鱼气疯了,胸口不断起伏。

“你好毒,我不知道,你这条毒蛇若是入了天圣教,又会毒死多少人。”

林惊羽道:“你…识相就好。”

“沉山他,我给他找了退路,投名状有你和这几个人就够了。”

“在这之前,你先睡一会吧。”

说完,林惊羽双目如同深渊,月灵鱼立即昏厥了。

林惊羽提起剑,走向了昏厥的四人。

抬起手,剑锋高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