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江夏将烂醉的欧娅送回了房间,自己也索性装醉,一头躺在了她的旁边。
为了执行任务,这也算是牺牲巨大了!
迷迷糊糊之际,二人如同新婚燕尔的小两口一般,一起相拥而眠,直到天亮。
“天亮啦,小懒猪。”隔着窗帘,隐隐看到窗外射进的阳光,醒来的江夏在欧娅额头轻轻一吻,柔声叫道。
经历了一夜的迷幻,欧娅哼哼了两声,双臂紧紧地抱住江夏,不肯起来。
这时候,江夏的电话响了。来电的竟是上次在城东KTV被他收拾过的的龙兵。
这家伙打来电话干嘛?想找我单挑报仇么?江夏疑惑地按下了接听键。
“江兄弟,还记得我吗?我是龙兵啊。”电话那头,龙兵的语气还算客气。
江夏应了一声:“当然记得,不知龙哥有何贵干?”
“呵呵,不敢当。我们崔大哥有个问题,叫我请教江兄弟——不知昨晚江兄弟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咱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兄弟明示。”
这下子江夏有些懵了,这龙兵在帮“辣手崔”传话,问他昨晚是什么意思——妈的,这是什么问题?难道老子昨晚风流一夜,也碍着这位黑老大的事儿了?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江夏的语气有些恼怒。
“哎呀,江兄弟啊,要说咱们大哥也算是不容易,上次您那样做,他都没有说什么,也遵守诺言,没再帮那姓陆的,事情都过去了,您把那玩意儿拿走,又有什么用啊?”龙兵强调着“辣手崔”的诚信,言语急切。
虽然还是不明白对方在打什么哑谜,江夏还
是顺口感叹了一句:“你们老大之所以信守承诺,只不过是怕惹上麻烦罢了。”
“江兄弟,江爷爷!”龙兵都快哭了,“崔大哥很着急,希望阁下有什么事儿好商量,尽快把他们家的祖宗牌位先还回来……”
“你说什么?”江夏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祖宗牌位,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可在崔大哥家的祠堂里,江兄弟明明留下了墨宝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您还落着款呢——这是什么意思啊?”龙兵着急地追问着。
江夏如同坠入迷雾森林,什么牌位什么墨宝,他根本一无所知。
“听着,姓龙的,转告你们老大,我没拿他的祖宗牌位,也没有留什么墨宝,昨晚哥们儿一直在酒店房间,搂着姑娘睡大觉呢。”一通否认后,江夏莫名其妙地挂断了电话。
“哟,这么急不可耐地向全世界宣告吗?”欧娅媚笑着坐起身来,问道,“这是谁啊?我怎么听着像黑社会?”
江夏点点头:“就是黑社会,不知是谁在嫁祸给我,嘿嘿,想让他们找我麻烦,没想到对方这么毕恭毕敬。”
说这话时,嘴上说不知道是谁栽赃,实际上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去偷人家的祖宗牌位,那性质跟刨人祖坟差不多。这还不够,还大摇大摆地在现场留下落款,放言这是一种报复。
看来,这位栽赃者还有点本事,知道自己和辣手崔有过节,否则也不会如此别出心裁。
可是,这位老兄悲剧的地方在于,他根本不清楚当初的过节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知道自己手里有辣手崔的把柄,辣手崔实际上对自己极为忌惮,他决然不会这么做。
事发突然,以这样的方式栽赃,想为自己惹来麻烦的人,毫无疑问,只有陶氏姐妹的生父,贼王陶鲲鹏了!
“哼,哥哥还没得到盗窃技能,否则有你好果子吃。”想通了这一节,江夏给龙兵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一切是有人捣乱,几天后会给辣手崔答复。
龙兵如释重负,千恩万谢地挂断了电话。
要知道,他的大哥一直担心把柄在手的江夏卷土重来,所以今天清晨看到祠堂内的景象,他第一反应是以为江夏是想再度立威,然后从他这里敲诈什么好处……
这时欧娅已经穿戴打扮完毕。她今天的任务,是去飞扬音乐天阳分公司,为新近签约的陶氏姐妹布置包装、培训等事宜。一个艺人偶像在推出前,需要做的准备工作绝不简单。
作为陶氏姐妹的经纪人兼制作人,江夏也一同前往。这与他近身保护欧娅的任务并不冲突。
另一方面,李天云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尽管其团队最近在网上和各大媒体疯狂地公关,删去了不少负面新闻,但他还是忙得焦头烂额,压根儿顾不上找江夏报复,因此之前电视台方面对报社施压,希望开除江夏的行动也就此搁浅。
蒋伟打来电话希望江夏尽快回去上班,却被告知要再休几天假。考虑到江夏的情绪,蒋伟同意了他的要求。
出了酒店房间,江夏和欧娅两人不能再过度亲密,以免被好事者拍到,拿到网上去大做文章。
此时的江夏有些后悔,逐步成为一个公众人物后,似乎任何细节都被放到了公众的放大镜下。
这多少让人有些拘束。
“咦?你们俩怎么都在酒店?”众人约好在酒店先碰头,陶乐洁一看到江夏和欧娅一起坐在酒店大厅,八卦欲盖过了平常的冷酷。
“小妹,别胡思乱想!”陶乐纯暗暗扯了扯妹妹的衣襟,小声提醒着。毕竟,江夏是她们的恩人,而欧娅则是她们如今的直接上级。
虽然也大致猜到昨晚的情况,心里多少有些莫名的难过,陶乐纯还是故作坚强,微笑着与二人打着招呼。
这一天的任务进展得很顺利。欧娅将陶氏姐妹的包装培训任务安排下去,特意组织分公司同事开了会,说是要重点打造姐妹俩的组合,一切照原计划实施;江夏则全程参与,他的命运干预任务,目前为止还没遇上任何挑战。
傍晚时分,天阳分公司邀请众人赴宴。回到出租屋换衣服的江夏,竟然又接到了张龙的电话!
“云哥!”平常嚣张跋扈惯了的张龙,声音有些沙哑,“要不是你这么做,我几乎都快把你给忘了!你可是神医啊,救救我爸吧!”
这没头没脑的一通哭诉,江夏有些纳闷。不过,直觉告诉他,这和辣手崔祠堂被盗,似乎有些共通之处。
果然,在追问下,张龙很快便道:“云哥,我知道我之前打林晓梦的主意是我不对,可这和我爸没关系啊!您就大人大量,帮忙救救他吧!”
从之前得到的任务里,江夏已经知道,张龙的父亲因为胸部中弹,正躺在医院的ICU病房里,生命垂危。
而根据张龙最新的描述,在他家客厅的墙壁上,今天午后忽然出现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血红字迹,还落着江夏的署名,不仅如此,张家保险柜里为数不多的几十万现金,也随之不翼而飞。
张龙认为,这是江夏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知道父亲情况危急,关键时刻来了戏弄和讽刺。他本来很愤怒,想干脆借助父亲同事的关系,直接将胆大妄为的江夏抓了再说。
可是转念一想,让医院无可奈何的父亲的伤情,没准可以让身怀“祖传医术”的江夏试试。因此,顿时生出的怒火被他强压了下去,救父心切的他,不得不客客气气地哀求江夏。
听完张龙的解释,江夏自然而然地把思绪牵到了陶鲲鹏身上。
或许,基于为上次的丢脸报复,这位贼王花了两天时间,仔细调查了自己之前与人的过节,然后再自以为是地出手连续栽赃,企图让这些往日的仇敌们,再度上门找自己的麻烦。
只是没想到,如同黑道的辣手崔的客客气气一样,身处白道的张家,竟也没有为这样的“挑衅”大肆追究,反倒是一样的和颜悦色。
“不知陶鲲鹏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呢?”江夏暗笑着,大致向张龙解释了一番,并承诺一定会帮助他父亲。
张龙半信半疑地应了几声,连连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陶鲲鹏啊陶鲲鹏,你堂堂贼王,就他娘的这点儿本事?江夏哭笑不得,虽说自己并不急于洗清身上的“冤屈”,但在眼下双重任务压力的紧要关头,这样一只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毕竟还是挺烦人的。
还有两天,两天之后,等我完成了这两个任务,你丫就等着自食其果吧!
暗自下定决心,江夏更衣准备赴宴。
与此同时,天阳早报办公室内,一个从市警局打来的电话,引起了蒋伟的注意。
正在代理局长职务的副局长付作强,是蒋伟的老朋友,他反映的情况,让蒋伟大吃一惊。
“我们今天接到不少市民报警,说是钱包被偷了,兜里竟还多出了一张纸条,上边写着‘不义之财,借点来用——天阳贼王江夏’。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新闻线索啊,老伙计,感不感兴趣?”
“你说那天阳贼王是谁?”蒋伟吃惊地追问道。
“江夏啊,怎么啦?”
“我先调查一下再答复你,希望事情不会那么巧。”蒋伟匆匆地挂断电话,心里泛起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