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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全文+番茄

玛丽苏狗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今日,刑部的人来了将军府。没想到的是,竟是为着李絮絮来的。刑部侍郎孙成武与李絮絮之父乃是同乡结义兄弟,自发迹之时便是至交。李絮絮没见过甚至没听过这个孙成武,却一见面便脱开了薛行渊的手扑了过去,哭的满脸都是泪。“孙伯父,我活着回来了!”孙成武的手都在发颤,轻轻覆在李絮絮的头上,沧桑的双眼含着热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临死还在挂念您,说若我有朝一日可以回京,一定要拜见您!”薛行渊瞧见向来坚韧的李絮絮哭成这样,心中不忍至极。可为何从未听李絮絮说过其父结识刑部侍郎?不过薛行渊也没深想,絮絮那么单纯,一定是有个中原因才未说明。她想来对自己毫无隐瞒。“孩子,你受苦了,好在当今圣上宽厚,也早就大赦曾经被连累的各族,你也与薛将军修的正果,...

主角:林挽朝裴淮止   更新:2024-11-27 15: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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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挽朝裴淮止的其他类型小说《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玛丽苏狗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日,刑部的人来了将军府。没想到的是,竟是为着李絮絮来的。刑部侍郎孙成武与李絮絮之父乃是同乡结义兄弟,自发迹之时便是至交。李絮絮没见过甚至没听过这个孙成武,却一见面便脱开了薛行渊的手扑了过去,哭的满脸都是泪。“孙伯父,我活着回来了!”孙成武的手都在发颤,轻轻覆在李絮絮的头上,沧桑的双眼含着热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临死还在挂念您,说若我有朝一日可以回京,一定要拜见您!”薛行渊瞧见向来坚韧的李絮絮哭成这样,心中不忍至极。可为何从未听李絮絮说过其父结识刑部侍郎?不过薛行渊也没深想,絮絮那么单纯,一定是有个中原因才未说明。她想来对自己毫无隐瞒。“孩子,你受苦了,好在当今圣上宽厚,也早就大赦曾经被连累的各族,你也与薛将军修的正果,...

《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今日,刑部的人来了将军府。

没想到的是,竟是为着李絮絮来的。

刑部侍郎孙成武与李絮絮之父乃是同乡结义兄弟,自发迹之时便是至交。

李絮絮没见过甚至没听过这个孙成武,却一见面便脱开了薛行渊的手扑了过去,哭的满脸都是泪。

“孙伯父,我活着回来了!”

孙成武的手都在发颤,轻轻覆在李絮絮的头上,沧桑的双眼含着热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亲临死还在挂念您,说若我有朝一日可以回京,一定要拜见您!”

薛行渊瞧见向来坚韧的李絮絮哭成这样,心中不忍至极。

可为何从未听李絮絮说过其父结识刑部侍郎?

不过薛行渊也没深想,絮絮那么单纯,一定是有个中原因才未说明。

她想来对自己毫无隐瞒。

“孩子,你受苦了,好在当今圣上宽厚,也早就大赦曾经被连累的各族,你也与薛将军修的正果,甚好,甚好啊!”

“是啊,我与渊哥哥在漠北能够相遇,情投意合,是我怎么求也求不来的缘分!”

以往薛行渊听见李絮絮这般深情的话都觉得感动,但今日却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瞧见薛行文从门前路过,他忽然站起了身。

“孙侍郎,您与絮絮慢聊,我去去就回。”

“好。”

薛行渊一走,李絮絮忽然收了眼泪,面孔冷静下来:“可是,孙伯父,父亲一直有一心愿未了,只盼望伯父能帮他完了。”

一听这话,孙成武目光沉稳几分,点了点头:“你说。”



薛行渊来到院中,好半天才找到薛行文。

薛行渊从口袋里取出两个青枣递给薛行文,逗得薛行文高兴。

“阿文,哥哥有事问你。”

“你问你问。”

“那一夜,你将林挽朝叫什么?”

“林挽朝?”薛行文一脸疑惑:“是谁啊?”

“就是......”薛行渊停了停,低声快言道:“你嫂子。”

“哦,嫂子啊,我叫她阿梨!”

“为何?”

“嫂子说她乳名阿梨,她只告诉了我和玉荛,别人都不知道呢!”

阿文说完,直到吃完果子,都不见薛行渊再说话。

他僵了许久,最后轻轻的念了一句:“原来,她叫阿梨。”

阿梨,难怪会有一株梨花在院里。

这么说来,他那日砍掉的,也从不是一颗梨树。

回头望去,那根梨树早就被下人挖了干净,用地砖填平,好似从无出现。

孙成武本是要留下用午膳的,可听闻刑部有要事,似是跟城外山匪有关,便急匆匆地走了。

临走前,他对李絮絮说:“孩子,你相求之事,我定会替你处理妥当,静候佳音。”

李絮絮满怀期待的笑着,福身致谢。

薛行渊不解:“何事?”

李絮絮敛目垂面,“到时渊哥哥就知道了。”

薛行渊深疑的看着李絮絮,他从来都能将她猜的透彻,只是到了京都后,却总觉得捉摸不透。

——

大理寺,典狱之中。

沿着昏暗的通道,直通审刑司,唯有几盏稀疏的油灯挂在墙上。

一进去,便就传来无尽的哀嚎与求饶,像是从地狱传来。

一把藤椅,男人半躺而坐,闭目凝神。

唯一一束稀薄的光从高处的小窗外透进来,打在他的半边面容上,像玉尊像上生了一层霜。

骨节分明的手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与鞭笞的节奏一致。

惨叫声止住,鞭笞也停了下来。

侍卫卫荆上前,恭敬道:“大人,晕死过去了。”

裴淮止的手指轻止,语气不满:“你挡着我光了。”

卫荆语塞,急忙让开,那束危小的光又照在裴淮止脸上。

昏黄烛火下,只有这点光亮的让人神往。

裴淮止轻扬下颌,睁开眼睛,面色冷白的不正常,尤是一双吊梢凤眼狭长阴翳,比这牢狱还要阴冷万分。

“机关师呢?”

卫荆垂首回答:“相思山庄行踪不定,还是未果。”

裴淮止起身离座,步履缓慢,走向前去。

暗灰色的寺卿官服绣着深黑色的弹花暗纹,翼善冠轻系在顶,腰间挂着把长剑。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男子被打的不成人形,像一坨红肉挂在刑架之上。

觉得难闻,他伸手抵住鼻尖。

“不中用了,杀了吧。”

“还有,”他补充一句:“机关师再找不到,你们也都去死吧。”

裴淮止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冷柔笑意,不寒而栗。

卫荆心里长叹口气,这天下机关之术登峰造极的便只有相思山庄,可山庄早在十年前就销声匿迹,哪怕是动用了大理寺在各地的所有探子也没打听到个所以然来。

偌大的京都,却连个像样的机关师都找不到。

这城外山匪剿了四次都伤亡惨重,失败而归,便就是因为他们中有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人。

连着寻了八位机关师,却连第一道流沙大阵都破不了。



林挽朝昨日才从宫里出来,陛下得知她想入大理寺,是有些讶异,但也没多想便准了。

进大理寺时,林挽朝正好瞧见卫荆蹲在门口,拿根木棍对着一盘沙子划来划去,挠挠脑袋,一脸愁容。

拿着圣旨,林挽朝走了过去。

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卫荆叹了口气,扔掉棍子,站了起来,一回头险些撞上林挽朝。

却见林挽朝穿着一身黑色锦服,长发高挽成灵蛇髻,绝色瑰丽的面容,隐隐可见英气。

卫荆回过神来,颇为尴尬的收起了视线:“姑娘是?”

“新来的女官。”

卫荆一怔,他这才想起来,昨日宫中派人来报,说要来一任女官。

大理寺这么多年,可是许久没有女官了。

卫荆点了点头,略微敷衍的招呼了个侍卫过来。

“带这位女官去藏卷楼,任个主簿。”

“是。”

林挽朝问:“主簿几品?”

“正九品啊。”

“我该任五品。”林挽朝道。

卫荆刚还觉得这女子能入大理寺定是有什么不凡之处,这会听她冒出来这么一句,差点笑出来。

“大理寺丞是五品,但......你谁呀?就要五品?”




“她既然心思单纯,那这个主母之位,定比我合适,还请将军恩准。”

薛行渊抬起冷眸,看向烛光处瘦弱到近乎要破碎的林挽朝,浮上的怒气还是被三年前的那一眼初见强行压了下去。

“你就这么容不得絮絮?”

“并非我容不下李姑娘,只是庆国从未有主母和正妻分开而立的规矩,怕传出去,也会有人对李姑娘的正妻之位多加诟病,我是为了将军。”

个鬼。

这李絮絮若真是心思单纯,又怎么会让有妻之人,去求一个正妻位?

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让出主母之位,不过就是怕少了个能扶持薛府扶摇直上的便宜管家,更怕落一个薄情寡义、宠妾灭妻的名声罢了。

她林挽朝可以为了全家冤屈委曲求全三年,却唯独不能对一个罪臣之女委曲求全一时。

薛行渊以为她是在赌气,薄唇轻抿,冷眼相对。

“你若是自请下堂,便是无处可去的孤女,你还是要闹?”

“请将军成全。”

“林挽朝,我以前倒没发现,你是这么狭隘善妒!絮絮得知你的存在后,满心满眼都是愧疚,死活不愿意跟我回京都,你再瞧瞧你,哪有半分贤良模样!”

算下来,嫁进薛府三年,他们在这之前,说的话总共就没几句。

这算是,薛行渊第一次指责她。

“你走后,老夫人每日以泪洗面,是我始终相伴左右;你那傻弟弟整日惹祸,我便寸步不离跟着善后,你妹妹私塾读不进去,是我挑灯陪她夜读,才勉强混了个甲等。你说瞧瞧我,这三年,你可曾瞧过我?”

薛行渊些许是有些动容,避开她的视线:“当年你既请陛下赐婚想要嫁于我,就该想到这些。”

“那凭什么你又拿什么都没做过的李姑娘与我相提并论呢?”

一提到李絮絮,薛行渊神情便温柔下来:“絮絮自幼时起便被流放,这些年,她吃过不少苦,可她从不怨怼,心里都是仁义道德,众生平等,在漠北采药为生......你一个整日游离在宫闱之中的妇人何以与她相提并论?”

好一个仁义道德,众生平等啊。

原来薛行渊喜欢这一类的女子。

林挽朝还记得,幼时眼睛受伤,被薛行渊相救时,他说的可不是这句话。

他说人只要能活下去,就不该心慈手软。

如今,倒爱上了一个仁义道德的女子。

林挽朝拿起桌子上还没绣完的丝帕,抚摸过那些不熟练的针脚。

相传女子都会给新婚夫君绣下鸳鸯图相赠,她天性就不爱这些女工,眼睛也落下过余疾,可也是熬着学了一年之多,这一幅图,才算是绣完了。

“这是我为你绣的,如今看,是不需要了,不如转赠李姑娘,就当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薛行渊站了起来,拿过她手里的丝帕,看也没看就扔在了地上。

“絮絮是织造世家,不需你这蹩脚的玩意儿。”

说罢拂袖而去。

门外的丫鬟莲莲随后走了进来,顺带将地上残留的半截丝绢捡起来。

“夫人......”

“扔了吧。”

林挽朝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坐下喝水,却觉得胸腔里堵得慌,连续呛咳两声,喉咙腥甜。

侧眸,静默的望看铜镜里憔悴消瘦的人影。

一袭素雅的浅黄烟罗衫裙,青丝高盘髻,插着一支白玉簪,清丽婉约,却难掩颓败之色。

这些年,为了薛府操心的太多,被折腾的身心俱疲,哪里像个十八岁的女子。

林挽朝扯唇轻笑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凉透的白水,冰凉刺骨。

莲莲双眼泛红,小声的劝慰道:“夫人,我去偷偷瞧过那位李姑娘,娇娇弱弱,吐气如兰,哪里像是在漠北受过苦的,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将军和她相处一年,这一年自然不会让她受苦。”

“夫人,我替你不值!”

“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我夫人,就唤回小姐吧。”林挽朝淡声道:“我已经决定,与将军和离。”

莲莲震惊的捂住嘴巴:“夫人......小姐,你可是下定决心了?”

“嗯。”

“那,那咱们孤苦无依的,该何去何从?”

“莲莲,你也到了二八年华,我会在这之前替你寻一个好夫家里保你下辈子荣华富贵。我的事情,你别担心,我自有打算。”

莲莲是从相府带出来的陪嫁丫鬟,更是从小一起长大,哪怕她七岁上山,十五岁才下山回相府,莲莲也时常会写信探望她。

莲莲咬住唇,当即眼泪就往下冒:“我不要离开小姐,我要陪着小姐一起走!”

林挽朝微怔。

“小姐,您让奴婢抛弃你一个人,奴婢做不到......呜哇——”

莲莲越哭越凶,扑在林挽朝怀里,哭得悲戚。

“小姐,你就带上奴婢吧!”

林挽朝心底一颤,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哄孩子般摸着她的发顶:“好,我带你一起走。”

——

翌日,林挽朝就换上了一件纯白布裙,褪去绫罗绸布,更显得瘦弱。

她这么早来找老夫人,不是来请安的。

老夫人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什么糊涂事,看见林挽朝,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伤心。

林挽朝还没进门,她便迎了出来。

林挽朝恭敬福身,“婆母安好。”

“好好,快进屋。”

刚进屋,老夫人就摸到了林挽朝手里的信封,她心里疑惑,看了一眼,纸上写明了和离书三字。

“挽朝,”老夫人声音都有些轻颤,“你这是何意,是不是......是不是行渊逼你了?”

“不是。”林挽朝摇头,把和离书递过去:“是我自请合离。”

老夫人脸色微变:“你陪着薛府这些年,算是薛府的恩人,岂能因一个罪臣之女就休了你?”

林挽朝垂下眼睑,低声道:“他娶妻,我便该识趣些退出。”

“我还没同意他娶那个女人!”

“漠北王赐婚,即是带着陛下谕旨来的,便是再也无法转圜。”

话音刚落,一少女就跑了进来,一身碧绿色纱裙,发间斜插着金钗,肌肤胜雪,精致可人,

“嫂嫂,我听说哥哥要另娶正妻!”




北庆十二年,驻边大军剿灭十万蛮敌,携战功,班师回京。

此时,薛府红绸满缎,宾客盈门。

当今应勤王代陛下出席宴会,为凯旋将士和家眷赐酒,并当众封赏有功之臣。

“为首将领,可求一件恩赐,无一不允。”

林挽朝有条不紊的布置着筵席上的诸多事宜,面纱下的容颜隐隐可见大片疤痕。

直到听到应勤王此言,她才微微驻足,看向堂中的最醒目的男子——薛行渊。

北庆最年轻的少年将军,一身戎装,长发高束成马尾,剑眉星目,清冷如神祗。

这也是林挽朝成亲后,只见过几面的夫君。

他会求个怎样的心愿呢?

林挽朝不知道,心里却祈盼着。

三年前,父兄满门一夜之间惨遭屠戮,无一生还,一场大火将一百多人的尸首烧的干干净净。

却只因这件事查到最后涉及太子一派,便无人再敢查下去。

彼时,与自己刚刚成亲的薛行渊对着一百多位牌位立下誓言,一定会再立此案,查清此事,为岳丈一家亡魂申冤雪恨。

这句誓言,让当时几尽病绝的林挽朝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时的薛行渊只是少年将军,一双眸子在百盏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生辉。

如今三年过去,他携一身战功回京,的确有能力能够求得皇室恩准,再次彻查此案。

应勤王赏的这个恩赐,便是机会。

林挽朝的手指紧紧拧着手帕,只盼望听到她想听到的那句话。

“臣只求,一段姻缘,望陛下成全。”

只是一瞬,林挽朝失了失神,随即握紧丝帕的手指猛然失了力气。

片刻后,她又卷起滴水不漏的笑,叮嘱丫鬟别上错酒。

应勤王本就是个生性不羁的人,此刻一听姻缘二字,顿时来了兴趣。

“冲冠一怒为红颜,可真是稀奇!你要求个什么姻缘,本王允了!”

薛行渊抬起眼眸,一字一句,势在必得:“十五年前被先皇流放边疆的李氏一门,有一孤女,曾于一年前救过微臣一命,臣与她在漠北情投意合,早已定情,望王爷成全!”

李氏一门?

先皇生性残暴,每年流放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李氏一门哪个还会记得住?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罪臣之女,难免还是会惹人诟病,应勤王眸色渐深,缓缓问道:

“求她为妾?”

“求她为妻。”

此言一出,本把酒言欢的众人,此刻皆是一惊。

妻?!

大家下意识望向亭中的林挽朝。

可那位,才是陛下御赐的婚约,薛府唯一的主母大娘子。

这些年,这位大娘子顶着一张被烫伤的脸只身撑起偌大的将军府,谁家多占了将军府半分田地,欠了商铺几两银子都得讨回来,锱铢必较、从不避退的名声谁人不知?

如今这薛将军一回京就向王爷求娶新妻,那这位不得拿着刀逼上皇宫!

可林挽朝端庄地站在原处,面纱轻动,唇角微勾,露出恰到好处的浅淡笑容。

她不动声色观察应勤王脸上表情,想从中找出半分不悦。

只要有不悦,就代表应勤王不会应允此事。

但她失望了,应勤王只皱了皱眉,随即爽朗一笑。

“哈哈!可我倒是想听听,这妻只有一位,那薛夫人又该如何呢?”

“妻,乃是举案齐眉,与子一生。或许林挽朝确是陛下赐婚,但成婚当日还未洞房便卷入灭门惨案,未能完婚,并无情缘。可毕竟是陛下赐婚,她仍能任薛府的主母,但我薛行渊的妻子,只能有李絮絮一人!”

这话听着,着实荒唐。

却在林挽朝看来,是捅在心上的刀子。

她自幼时便爱上的少年将军,与她成婚三载,如今却说......只愿别人为妻?

应勤王的目光也落在林挽朝脸上。

曾经容冠京都的相府嫡女,成婚当日满门被灭,不到三日便与丈夫分离,半月有余就被滚水夺去容颜......

这般可怜,又被丈夫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羞辱。

着实心寒。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再是赐婚,如今也是孤女;再才貌双绝,如今也已经容貌尽毁;再可怜,也不能因为她,毁了战功赫赫的镇边将军求赏。

“好,本王允了!”

薛行渊松了口气,缓缓笑了,眼里都是势在必得。

直到转头无意间望向坐在远处阆中的林挽朝。

四目相视,薛行渊的笑意一瞬消散,逐渐生硬的寡冷下来。

林挽朝却对他恭恭敬敬的福身,随后低垂眼帘,掩去眼底所有情绪,转身回了屋里。

——

筵席一直到傍晚结束。

屋里烛火摇曳,昏黄微光,林挽朝手拿着一块丝娟,绣着什么。

有沉稳的脚步声,门口的丫鬟低声请安。

“将军。”

下一刻,薛行渊就推门而入。

他身上的戎装早已换掉,此刻身着一件藏蓝丝绸长袍,熠熠如月。

林挽朝起身请安,薛行渊与她擦身而过,未有搀扶,便落座在上座。

薛行渊看向林挽朝,听说自己去往漠北没多久,她去染坊查访生意,不小心淋上了滚水,脸也被毁了。

想到这里,薛行渊缓缓垂眸,还是象征性问了她一句:“这些年,可好?”

林挽朝低垂着眼,丈夫生死未卜,一个年少孤女做主母,能过得好吗?

薛府这些年从风雨飘摇到安稳度过,从入不敷出到年年盈余,林挽朝付出了多少心血,京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林挽朝只是柔声应允:“都过去了。”

“今日的筵席办的不错,你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臣妇本分。”

“我来找你,是想你好生准备我和絮絮的婚事,一切都要按正妻礼制来。”

林挽朝没说话,踱步往梳妆台走去,打开小抽屉。

薛行渊目光缓缓深了下来,笑容温柔了几分,像是想到什么心情愉悦的事:“絮絮只想做我的妻,对主母之位无意,她这人心思单纯,你大可不必多虑。”

林挽朝找到了一封信,听到这话,浅浅莞尔一笑。

是吗?

那便是说自己心思不单纯了?

“将军,还请恕我不能应允。”

薛行渊横眉冷冷的皱起,三年沉淀的杀气几乎能将人灼伤。

林挽朝垂眸,毫不在意,将信笺递给薛行渊。

薛行渊疑惑伸手接过,打开一瞧。

上面寥寥数语,写明她不欲与她人共侍一夫,更不愿做名存实亡的主母之位,便请合离。

“你要和离?”




路上围满了百姓,以往这条路人们都是避之不及,今天怕都是听说宫里来了人,过来看热闹的。

候公公也是才赶到,只见林挽朝从院儿里出来,恭敬的福身。

“民女参见侯总管。”

候公公仍旧严肃,可眼里却不似方才冰冷,甚至还带了几分慈祥的笑意。

这笑落在李絮絮眼里格外讽刺。

同样是父母死了干净,怎么就对林挽朝这么好?

候公公道:“可等久了?”

“并未,侯总管随我进厅吧,已有热茶备好。”

林挽朝笑的温婉端庄,丝毫不显怯弱。

候公公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比刚才遇到的晦气玩意懂事。”

李絮絮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忍不住上前去打探,却忘了自己是跟着薛行渊来的,等想起时,薛行渊已经回头看见了她。

一时之间,两人四目相对,各自心怀鬼胎,无比尴尬。

“絮絮,你怎么会在这?”

李絮絮扯出僵硬的微笑:“我想吃青团,忘了叮嘱你,这才跟来了......倒是你,这里不是黄雀楼啊?”

薛行渊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淡漠道:“这边有家酒肆东西卖的挺不错的,我过来替你买些。”

李絮絮上前抓住他的衣袖,笑的乖巧:“我信你。”

而府门口的候公公却摆了摆手:“喝茶就不必了,我这刚从薛将军府上出来,还要着急赶回去复命。”

林挽朝微微瞥眉,面露疑惑,自己离宫前已经将宅子的方位告知了候公公,他怎又会去到将军府。

对上候公公的不言而喻的笑意,林挽朝心下顿时明了。

候公公是在替她出头,故意跑去将军府腌臜薛行渊的。

林挽朝也不说破,只是微微福身,道谢。

候公公收回笑,神情肃穆,退了一步道:“林氏之女林挽朝,接旨!”

林挽朝恭敬跪下,周围百姓也皆是跪地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行渊一侧目,看见李絮絮还站着,急忙将她拉了下来。

李絮絮膝盖磕在地砖上,猛的一痛,险些没跪住。

“陛下圣旨,在场之人皆要跪安!”

李絮絮的眼泪都疼了出来,小声争执:“给林挽朝的旨意,我凭什么跪?”

薛行渊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在漠北没规矩的地方,李絮絮这样的确可爱至极,可如今这是在京都,遍地都是规矩。李絮絮这般事事莽撞执拗,只觉得有些苦恼。

“絮絮,你且先跪下,回去了我会同你解释。”

薛行渊说完,便看向了不远处的林挽朝。

她虽然轻纱覆面,可一举一动都透着娴静大方,半分规矩都不曾遗漏。

这样的女子,难怪将府中照料的安稳无恙。

不过絮絮冰雪聪明,她定是学的更快,将军府未来会被她管善的更好。

比林挽朝这样善妒的妇人管理的还要好。

候公公高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廷尉林守业,举家为国尽忠,朕深感悲痛,追封予忠勇伯爵位,其子追封予骠骑将军。因其府邸被毁,特题字赐之新宅,再立林府,钦此!”

林挽朝眼睫轻颤,有些讶异,大抵是没想到陛下不仅赐了匾额,还追封了父亲。

陛下说什么深感悲痛,都是鬼话,要是想追封早就追封了。

可是为了什么呢?

总不能是因为满意自己安安分分与薛行渊合离,心情好,才随手赏的?

不过,这忠勇伯爵位,可保林府一世安宁。

伯爵子女,可入朝为官。

做了官,就能拿到权。

这就够了。

“臣女女林挽朝,接旨,谢主隆恩!”

李絮絮听不懂这些,可她知道,刚刚跪下接旨的时候,林挽朝自称民女,赐这块匾之后,她便是臣女。

母亲说,大庆只有至尊之位的子女才可这样自称。

林挽朝不是已经变成弃妇了,林家灭亡,她爹都死了三年,人亡官消,她怎么会又变回大臣千金?

难道是这追封的伯爵位,死了的人也可身任?

薛行渊也皱起了眉,可却不是因为这伯爵之女的身份。

而是......林挽朝进宫面圣,陛下下旨赐匾,说明合离的事情,圣上已然知晓。

林挽朝是下定决心要合离的。

这一刻,薛行渊才确定这件事。

他原以为林挽朝只不过是伤心太过,大闹罢了,薛行渊连合离书都没签字画押就撕了,料想着她反正还会回来。

可如今陛下知道了,还立了林府,林挽朝就再也不是他薛家的人了。

这匾额林挽朝自己也可以刻一块,可陛下亲赐,昭告天下,便是告诉满京都的人——她虽仍是孤女,却不是无门无户,而是皇室追封的伯爵之女。

林挽朝今后,不用靠他,也能过得好。

想到这里,薛行渊忽然觉得心口一重的,像是什么落了空,再也不受掌控。

李絮絮不知何时抬眸看他,瞧见他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哀伤,心底莫名一慌。

看来,林挽朝如今的地位,比她想象的还要高。

两个人各有打算,却心照不宣。

一回府,赵嬷嬷就来请薛行渊和李絮絮到前厅。

赵嬷嬷是薛老夫人房里的人,这会子母亲召见,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还未到,便瞧见薛玉荛带着薛行文在前厅门口玩,李絮絮只见过老夫人,但听说过薛行渊的弟弟妹妹。

她早有准备,从身后拿出刚刚买的点心,走了过去。

薛行文先看到她,拿着沙包怔在原地,似是见到生人疑惑,眼里带着点怕生的惧意。

“你就是阿文吧?”李絮絮笑着,把点心递给他:“我给你买了好吃的!”

薛玉荛急忙过来,把弟弟护在身后,一脸警惕,“不用你的点心,我们都吃过了。”

薛行文小声问:“玉荛,她是谁呀?”

薛玉荛挑着眉,冷笑了笑:“她呀,就是大哥那个未过门的妻子,咱们的新嫂子。”

一听这,薛行文便嘟起了嘴,大喊大叫:“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逼走了我的阿梨嫂子!

他说着伸出胖乎乎的爪子要推搡李絮絮。

薛行文惊到了李絮絮,她直接拍开薛行文的胖手,带着几分嫌弃,心里也生了惊诧。

照理说,薛行文也有十四岁了,心性不应如此喜怒无常,瞧着不像是正常人的心智。




林挽朝听出他们的嘲讽,淡定自若,也不自辩,轻轻后退一步,举起手中明黄的布帛。

“陛下圣旨!”

话音落地,笑声也戛然而止,四周寂静无声,只剩下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作响声。

“圣旨......”卫荆反应过来,一群人顿时跪倒,恭恭敬敬。

林挽朝收起圣旨,眉目冷淡,轻声问道:“如今可明了?”

“臣明白!只是......微臣也不过一个六品统领,实在是无法决断此事,需得提请大理寺卿。”

卫荆小心翼翼的望向眼前的女官。

这个女子的模样说句清冷绝姿也不为过,可比容貌要引人注意的,是那双眸子,深邃沉稳,让人难以琢磨。

林挽朝颔首,“那便提请吧,多谢统领。”

裴淮止正在打盹,这几日春困,乏的厉害。

听见动静,眼皮都不抬地淡淡问道:“机关师找到了?”

“还未。”

“嘶——”裴淮止皱了皱眉,冷声道:“那你打扰我睡觉做什么?”

“陛下圣旨,咱这来了一位女官。”

每年都有女官来大理寺任职,多半是文书主簿之类的官职,但也总是待不了半月就走。

不是看案卷记录被吓得噩梦连连,就是受不了整理那些带着血渍的证物,能留下来的少之又少。

“这种事情还要我交代你?”

“我也是想着给她安排个主簿,可她却说要五品官职,还带着陛下圣旨。”

裴淮止睁开眼睛,问:“五品?”

“是,人这会儿在大殿侯着呢。”

“那个山匪活口杀了没?”

“还没,等会儿准备拉出去处理。”

“带着这位五品女官......”裴淮止的狐狸眼染上几分笑意:“一起去。”

卫荆明白裴淮止的意思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却没见林挽朝。

卫荆笑了笑,想来是刚刚那会儿已经被吓跑了,正准备回去复命,却看见刚刚的女子正蹲在他刚刚摆弄的沙盘前。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林挽朝,语气敷衍:“在见寺卿之前,先请姑娘随我们去办件事。”

林挽朝点了点头,头却抬都没抬,只是说:“你这流沙阵做的漏洞百出。”

话落,卫荆眼里的轻佻顿时转为严肃,他蹲下去看自己沙盘,全然不是刚刚自己的那一阵法。

林挽朝加了两个齿轮,去掉了多余的挡板,摇动转柄,沙子自中心开始流动下陷。

和西山上的流沙大阵一模一样。

林挽朝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沙子:“走吧。”

卫荆猛然回过神来,跟了上去:“姑娘会机关之术?”

“略懂。”

两人往牢狱走去,沿途可见隐隐血迹,越往里走,人越少。

“我们找了很多机关师都没破这流沙阵,姑娘却轻而易举重现,肯定不是略懂这么简单。”

“这不是最简单的防御阵法吗?”

刚去山庄时,师父就教的此类阵法。

“姑娘来的正是时候,待我秉明寺卿,就可破西山贼匪之祸了!”

两个人到了牢狱之中,卫荆忽然不想要带着林挽朝进去了,万一这姑娘被吓跑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又没了。

可一晃神的功夫,她就已经进去了。

大牢里幽暗狭长,两边的监牢里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林挽朝不由加快了步子。

卫荆以为她害怕,便说:“姑娘,不如你在外面等候?”

“快走吧,臭死了。”

卫荆一怔,自己又猜错了。

而且......这语气怎么听着和寺卿那么像?

过了半晌,终于来到了关押山匪活口的地方。

那牢一靠近就闻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林挽朝看见,那人被折磨的极惨。

卫荆问狱卒:“死透了没?”

“还有口气。”

卫荆看了一眼林挽朝,就怕这场面吓到了她。

“姑娘,您要不......去外面等?我把他处理一下。”

“去外面做什么?”

林挽朝抬眸,神色清冷。

“你们寺卿大人让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吗?”

卫荆怔了一下,大抵是没想到她竟然看出来了。

打开门,卫荆走进去,眼疾手快,一剑就抹了那人的脖子。

血飞溅出来,喷到了林挽朝的雪白鞋子上,早就不成人形的男人脚蹬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怕吗?

怕。

不管是师父们,还是父母亲,向来都将林挽朝保护的极好。

长这么大,她何曾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一个人,活生生的在她面前没了性命。

可是怕也要忍着,只有忍住了,才能留在大理寺,才能报满门血仇。

林挽朝的指甲死死的掐着手背,留下几个血印,只是面容仍旧波澜不惊。

“可以去见寺卿大人了么?”

卫荆回头看了一眼尸体,急忙说:“自然。”

两个人又沿着长长的隧道往回走。

来时,林挽朝还在想为何沿途这些监牢里的犯人一个个都麻木不仁,像活死人。

现在想想,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拉去抹了脖子,还能有什么求生的力气呢?

刚出监牢,昼白的阳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出来。

林挽朝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松了口气。

到了内阁,卫荆让林挽朝在此等候,他进去通传一声。

林挽朝站在院子里,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发凉,有阴影笼罩过来。

她顿时一僵,缓缓转身。

向上看去,一双黑的不见底的眸子,带着冷冷的笑意,略带轻蔑的凝视着她。

林挽朝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皮肤白的近乎病弱,眼圈透着猩红,比女子还美上几分。

“寺卿大人不在,应是......”卫荆从内阁出来,就看林挽朝和裴淮止面对面,一句话当即卡在喉咙里。

“大......大人。”卫荆恭敬作揖。

林挽朝微微后退,福身行礼。

“小女子林挽朝,参见寺卿大人,”

裴淮止没再搭理她,略过林挽朝往屋里走去。

卫荆带着林挽朝急忙跟了上去。

半柱香后,裴淮止看完了圣旨,随意的丢了出去。

卫荆慌慌张张的接住,冒了一声冷汗。

大人每次对待圣旨都有一种不顾死活的洒脱。

裴淮止望着她白净的鞋子上溅了几滴鲜红的血,忽然笑了,嗓音有些哑。

“我没记错的话,皇叔上个月刚给你夫君赐了婚?”

裴淮止的父亲是摄政王,算起来应勤王的确是他的皇叔。

“是。”

“你夫君要女人,你要为官,你们夫妻二人倒是有意思啊?”

林挽朝暗自咬住唇角,她自然听出他是在奚落自己。

裴淮止让自己去看监牢行刑,就知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林挽朝遥遥望着裴淮止,一字一句说清:“我与薛行渊,已经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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