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闭口不提顾云泽三字。
如今再听到他的名字,我内心无一丝波动。
他连死都不肯成全我,怎么会接我出宫?
王德海见我去挠脸上的脓包,一脚把我踹倒在恭桶堆里。
却在看到相府嬷嬷的那一瞬,收住了还想踹的脚。
在弄清来意后,他有些不信:“嬷嬷,没弄错吧?
她好歹是先皇的人,太妃们都得去陪葬,她一个宫女怎么能回相府?”
嬷嬷只悄悄说了一句圣上口谕,王德海便跪在地上磕头:“唐有仪满身污秽,咱家这就命宫女给她收拾干净后再随嬷嬷出宫。”
王德海得了命,立马就有宫女替我烧水,焚香沐浴。
我宁可死在这宫里,也不想回相府,偏偏嬷嬷对我说,顾云泽不想我被拉去陪葬。
嬷嬷附在我耳边复述了顾云泽的原话:“两年了,唐有仪也算功过相抵,到底是姑母唯一的后代,不能就此殒命,正巧明日祖母寿宴,我想办法将她接回来吧!”
在王德海暗暗举起的鞭子下,我到底妥协了。
王德海此刻是没了胆子碰我,但是大内侍卫孟忠在我换第二次水时,悄咪咪支走了宫女。
他的目光在我白皙的身上流连忘返,一双吊三角眼里,满是情欲。
我下意识往水里缩,却被他放在佩剑上的手吓得面无人色。
我任由他跨进了浴桶。
“一个被太监玩烂的荡妇,你以为自己有多高洁?
要不是那些人没根,我多看你一眼都嫌脏!”
“出了这皇宫,除非去青楼,你这辈子也不会有男人垂爱了,这是本官给你最后的恩宠,好生伺候着吧!”
说罢,他站在了我脸面前。
出宫时,我已经换上一身华服,珠光宝气。
可是我皮包如骨的破财身子,撑不起这一身光鲜。
临走前,孟忠和王德海先后将银针扎入我指缝,根根没顶:“白捡条命活着出宫,别想不开找死!”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领教过了。
若是让皇室丑闻泄露,整个相府都得陪葬!”
我疼得快晕厥过去,条件反射的点头如捣蒜。
秘密回了相府,我站在自己的院子前,打死不敢进。
我跪在地上求嬷嬷放过我。
外祖母被嬷嬷搀扶着来到院子,她错愕的问我:“有仪,你不是在宫里享福吗?
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我就着地上的水洼,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面如枯槁双眼深陷,目光呆滞,鬓角竟已生出不少白发,华服松垮垮的架在身上,身子瘦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我才二九年华,竟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我勾动唇角苦笑,却扯动嘴角的裂伤。
我似乎又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见过大少爷!”
听到下人见礼,我知道顾云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