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拦下!”
萧瀚宇几乎瞪圆了眼睛,挥杆想去拦下那颗飞来的球。
可秦芙却早已被二人的气势震住,眼睁睁地看着球飞过,手里的球杆却抬都抬不起来。
很快,那颗疾速飞来的球,从二人头上越过,不偏不倚地落进了二人的球门里。
“阿蓁赢啦!”
场外关注着比赛的叶舒见了,率先兴奋地大喊起来,其他人也纷纷跟着称赞起来。
裴盛却没她这么兴奋,甚至不屑地睨了眼叶舒,那神情,仿佛在说,区区一个头名,他家阿御想拿便拿。
场地中央。
萧瀚宇双目充斥着血丝,握着球杆的手忽然用力,几乎要将球杆捏断。
秦芙也终于回过了神来,想起方才殿下让她拦球,她却一动不动,心里便一阵恐慌,赶忙看向萧瀚宇,将下唇咬得快发白,“殿下,我……”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她只是被震撼……
不,秦蓁不过才学了两日马球,她怎么能输给秦蓁那贱人?!
萧瀚宇压根儿没理会她,深呼吸几口气,面色才勉强平和,不至于当场失态。
“本王还要多谢宇堂弟,若非宇堂弟拒绝了和秦大小姐一起,本王今日还未必就能夺冠,”萧景御却在这时,和秦蓁一道骑马过来,言语中极尽嘲讽,又像是故意般,扫了眼秦芙,“毕竟,秦大小姐球技十分高超。”
噗!
萧瀚宇再次被气得差点吐血,死死地忍住,将喉底那阵腥甜压下。
秦芙一张小脸也忽青忽白,恨不得拿靴子堵住萧景御的嘴,心里却更加恐慌了,小心翼翼地去看萧瀚宇的脸色。
萧瀚宇心里确实埋怨秦芙,却不会因此责怪秦芙,反而看向了秦蓁,本应是恨不得吃人的目光,此刻却透着迟疑。
这贱人……真是才学了两日打马球?
“瀚宇,我不是故意抢了头名的。”秦蓁这会儿心情不错,可面上却故作为难地拧着秀眉。
她当然是故意的。
萧瀚宇那么重视今日的马球比赛,却因为拒绝和她一起,便输了比赛。
这种滋味,想必能让萧瀚宇气出内伤来吧?
“阿蓁确实不是故意的,毕竟,这实在是阿蓁球技太好,想不拿头名都不行啊!”从场外跟上来的叶舒听了,立刻接过话头,还特意瞥了眼秦芙,“秦三小姐说对吧?”
话说完,叶舒还在心里哼哼了声,她就看不惯秦芙这朵超大的白莲花!
“对……”
秦芙气得小脸都要扭曲了,却还不得不点头,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朝秦蓁道贺,“大堂姐天赋过人,实在是我所比不了的。”
贱人!
秦蓁就是个贱人!
明明有那么好的球技,却一声不吭,害得她丢尽了脸面不说,还在殿下那儿抬不起头来!
“三堂妹自谦了。”
秦蓁温婉地摇摇头,眉目中透着谦逊,“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也不过是运气好,才拿了头名罢了。”
运气好!
去她的运气好,当谁看不出来她是球技好?
这贱人,是故意羞辱!
秦芙越想越愤怒,偏偏没法说什么,只得讪讪地笑了笑,不接话了。
一直没开口的萧瀚宇,便在这时看向萧景御,冷冷开口,“燕王今日大显身手,倒是让我自惭形愧了。”
“不过是打个马球,算什么大显身手?”萧景御却打了个哈欠,朝萧瀚宇说完,便看向了秦蓁,“秦大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去拿奖赏吧?本王有些乏了,想回府休息。”
这该死的纨绔,居然敢不把他当回事!
萧瀚宇简直是要气死了,喉底才压下去的腥甜,又涌了上来,正要喊秦蓁,就见秦蓁已被叶舒推着领奖去了。
啊!
萧瀚宇心中怒火瞬间到达顶峰,手背已攥得青筋暴起。
“……”一旁的秦芙见了,甚至吓得小脸煞白,连呼吸也不敢太大了。
……
另一边,球平满眼赞赏地将奖赏交给萧景御,道了句“后生可畏”,却并未过多攀谈,便走开了。
萧景御低头扫了眼手里的玉冠,忽地抬头,将玉冠一把塞到秦蓁手里,玩世不恭地笑笑,“本王听说,秦大将军下个月满四十,这顶玉冠,本王便不拿了,送给秦大小姐,当是本王送给秦大将军的贺礼吧!”
嗯?
秦蓁看了眼手里被他硬塞过来的玉冠,又抬眸看向他,却见他正戏谑般地看着她,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帮本王岳丈收好了。
“……”秦蓁耳根子倏地泛红,居然看懂了,连忙垂下了眸子,“秦蓁代家父,先谢过王爷了。”
这登徒子一样的萧景御!
“呵……”
可萧景御却还轻轻笑了笑,在她收下玉冠后,才说了句,“今日同秦大小姐一道比赛,本王甚是荣幸,时候不早了,本王先行告辞。”
话说完,萧景御便同满脸“恋恋不舍”的裴盛一道走了。
直到萧景御的身影都消失了,秦蓁才同叶舒往场外走去,却听叶舒兴奋地来了句,“阿蓁,萧景御今日也太有男子气概了吧!”
叶舒的嗓门儿一向不小,加上这儿离萧瀚宇二人也不远。
几乎是叶舒的话音落下,萧瀚宇的一张俊脸就黑到了底。
秦蓁自然瞥见了,红唇微不可见地扯了扯,并没接这句话。
如今还没到大婚那日,她不会表露出半分异常来。
“……”见她没接话,又见萧瀚宇脸色难看,叶舒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不过,叶舒此刻对萧瀚宇是颇有微词的,毕竟他今儿拒绝了阿蓁。
“蓁儿,我送你回府。”萧瀚宇平复了下心情,体贴地朝秦蓁开口。
秦蓁知道他心里有火气,却并未拒绝,同叶舒说了几句,叶舒便撇撇嘴,领着铃兰离开了。
叶舒都离开了,秦芙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跟着离开。
不过,这贱人给她等着,她就不信这贱人能永远这么好运!
……
回大将军府的马车上。
秦蓁没开口,萧瀚宇却忍不住了,目光不喜地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那顶玉冠,口吻相当不好,“蓁儿,你为何要收下那纨绔送的东西?!”
今日她屡次驳了他的颜面,他心里早有怒火,不过一直忍着而已。
可偏偏,她和萧景御联手赢了比赛不说,还要收萧景御送的玉冠!
“燕王说,这是他送给我爹爹的贺礼,我为何不能收下?”秦蓁侧过头,莫名其妙地看他,秀眉微微蹙起,“何况,我也是头名,这顶玉冠本就有一半是我的。”
头名!
又是头名!
萧瀚宇今日简直要被气疯了,根本听不得“头名”两个字,却又不敢对她撒气,不得不深呼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蓁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纨绔——”
可这时,秦蓁却仿若失望地拧起了眉头,“瀚宇,从前你从不会这般称呼他人的,今日你是怎么了?你这般,令我觉得实在是陌生。”
许是秦蓁鲜少会对他不满,萧瀚宇一听,心里咯噔了下,立刻改口,“蓁儿,我也是一时吃醋了,是我的不对,往后我再不会如此了,你别生气。”
秦蓁这才舒展开蹙着的秀眉,又恢复成了那个温婉单纯的“秦蓁”。
萧瀚宇看得心里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秦蓁眸底一闪而过的讥笑。
他既然这般喜欢装模作样,那就装一辈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