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阳冷冷看着白衣公子,问道:“宣华门人?”
白衣公子点头:“宣华门下绿萝堂,堂主陆阳便是我。”
“用毒高手?”肖阳问。
陆阳抬了抬掌,笑而不语,掌心绿雾却舞得更疾了。
“街上百姓都是你杀的?”肖阳再问。
陆阳点头:“不错。”
“为何要杀他们?”肖阳问。
陆阳想了想,道:“因为……高兴?”
肖阳眼中杀机骤起,道:“你若死了,我也高兴。”
陆阳呵呵一笑,指指王小,道:“他身上已被我种了毒。若不想他死,你便要听我的。”
王家夫妇看着王小,已然哭成泪人,但却始终一言不发,并不为难肖阳。
“你想如何?”肖阳问。
陆阳道:“听闻你的符道本领极是了得,在整个长风郡中都是数一数二。我想和你比比。你若赢了,我便解了这孩子的毒;你若输了,我便收了你的命。如何?”
“好。”肖阳答应得极是干脆,“现在便比吧。”
“不急。”陆阳道,“你的人都受了伤,总要医治一番,我也要把观众凑齐,好为你我做个见证。”
鱼红菱皱眉,低声道:“别多生枝节,杀了他便是!”
陆阳道:“你这人什么都好,便是无趣这一点,实在令人受不了。”
他转向依然在缠斗的两方人马,道:“停手。”
宣华门十余人立时收手后退,安平府的捕快与兵丁们终得喘息,一个个望着昏迷不醒的林远,心中忐忑不安。
陆阳看着捕快与兵丁,道:“若想活,便去将城里人集中到本城武斗场中来。否则我便四处放毒,让安平府变成一座死城。到时,大郑朝廷必治你们守城不力之罪,你们一个个就算不死,也要发配流放,与边军为奴!”
说完也不理旁人,径自上了车。
鱼红菱狠狠瞪了肖阳一眼,道:“你若不来,你的家人便都得死!”
说着,亦上了那车。
宣华门诸人飞身上马,车队直向着武斗场而去。
一众捕快兵丁不敢耽误,在捕头与军官指挥之下四散开来,召集百姓去了。
肖月蹒跚来到肖阳近前,颤声问道:“小阳,这可怎么办?”
“疯了,宣华门疯了。”林逍儿轻轻摇头,喃喃说道。
肖阳沉吟片刻,道:“只怕国中已出了什么大事。”
他蹲了下来,仔细查看林远情况。
林远也戴着护身符,此时符力已然入体,在助他疗伤。
肖阳引动那符之力,片刻后,林远便悠悠醒来。
林逍儿扶起了父亲,说明情况,林远一时眉头深锁:“宣华门此举,已然等同谋反!”
肖阳沉吟道:“也许,他们便是要反吧。”
林远闻言一怔,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肖月和王家夫妇的伤都不重,倒不必担心,肖阳抱起了王小,仔细查看。
“小小没事吧?”王二嫂哭着问。
肖阳笑笑:“有我在,他不会有事。”
“主君,您真要和那混账斗法?”王二哥担忧地问。
“他想当着万众的面,满足自己那卑微的虚荣心,我便成全他!”肖阳冷冷一笑,“我要让他在万人面前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跪地求饶,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最可耻可笑的一面!”
说着,他将王小交给了王二哥,扶着林逍儿,大步向武斗场而去。
其余人急忙跟上,林远道:“宣华门的人着实厉害,你便算在符道上胜了他们又能如何?听我一句劝:咱们一起离城,找十里外的铁山军求救……”
肖阳摇头:“他们敢如此而为,必已做了安排。大人不必担心,我自有把握取胜。”
林远急得跺脚,连连相劝,但肖阳却充耳不闻。
此时林远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跟着一起来到武斗场中。
城中民众还没几人得到消息,所以这里还是一片冷冷清清。
宣华门诸人立于场中一边,陆阳面带笑容道:“你果然没跑。”
肖阳冷笑:“跑?宵小之辈,不要自视太高。”
鱼红菱冷冷道:“一会跪地求饶之时,你便知到底谁才是宵小之辈了!”
林远戟指对方,怒道:“你们宣华门行此恶事,到底有何图谋?”
陆阳一笑:“现在也不怕告诉你知——大郑皇帝已然驾崩,皇后有意扶立自己幼子登基称帝,因此封锁消息,集结党羽除了太子,如今正在铲除其余诸宫皇子。我宣华门早便投到皇后麾下,门主与家师正为皇后效力。将来新皇登基,我们便是功勋之臣。莫说杀几个百姓,便是将这安平府夷平了,又有谁敢治我们的罪?”
林远闻言大惊失色,怔在当场。
这消息也太震撼了!
难怪宣华门敢如此大胆而为,宫廷生变,国祚动摇,天下将要大变之际,与乱世何异?
乱世之中,人命却最不值钱啊!
“说这些有何意义?”肖阳道,“要如何比,划出道来吧。”
陆阳看着肖阳,忍不住赞道:“遇大事时有静气,真看不出你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也对,若你不是这般人物,也没资格当我的对手。”
他呵呵一笑,抬手在前面空中一抹,一堆书册便出现在他面前。
“这里有一百册药典。”他道,“解毒之方,便在其中。”
他眼神示意,宣华门诸人便将这些书册搬到肖阳面前。
王二嫂忙道:“主君,我们夫妇也识字的,我们来找吧!”
肖阳摇头:“识字不代表能看懂。看不懂,便只是白白忙碌。”
陆阳负手而立,道:“比试结束之时,我会收回这些书册,能不能找到解药,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着,哈哈一笑,转身进入了车中。
“这人真是阴险!”林逍儿气愤说道,“他这是故意乱你心境,耽误你的时间!”
“我们来找,你专心与他比斗便是!”肖月急忙过去,捧起一本来便看。
林远和林逍儿也拿过书册,细心翻看。
他们都是有学问的人,虽不懂药道,但至少能理解其中所讲,大致能分辨出哪个是解毒的方子。
肖阳摇头:“这没用的。”
“总比不看好吧。”林远道。
林逍儿道:“我们也帮不上你别的忙,便让我们尽一点力吧。”
此时,一队队捕快和兵丁入场,一群群百姓走入武斗场中,纷纷在四围的观台之中坐下。
这些人还不知城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听说肖大先生要与别人斗法,便急忙赶了过来,好一开眼界。
不片刻间,武斗场中便是人声鼎沸,一时座无虚席。
这场子自然装不下整个安平府的人,但却也足足坐下了上万人。
人们看到场中的肖阳,便兴奋地向他挥手,有人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语气中充满了崇拜。
鱼红菱脸色铁青,冷冷道:“一群浅薄无知之辈!”
陆阳一笑:“何必嫉妒?他有名才好,否则我击败他又有何意义?”
鱼红菱看了他一眼,道:“你做这些,真是只为替我报仇?”
陆阳反问:“不然呢!”
鱼红菱哼了一声:“你不过是想将你的师兄弟们比下去,好让大长老立你为衣钵传人罢了!”
陆阳微笑:“你也不是太笨嘛。”
鱼红菱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若能成,可莫忘了我的好处!”
陆阳道:“自然,我的未来门主娘子。”
鱼红菱瞪眼,低声斥道:“不许乱叫!”
陆阳笑道:“又不会有人听到。”
几句话间,两人关系昭然若揭。
陆阳说完便跳下车去,看着四围的人山人海,满意地点了点头。
“肖阳!”他大喝一声,声震四方,所有人立刻望向了他,场中一时肃静。
“有屁便放。”肖阳道。
一时间,场内民众皆被逗乐,笑声如潮。
陆阳面色微寒,随即笑道:“你名为阳,我名亦为阳。但天无二日啊!究竟是当存你,还是存我呢?”
肖阳道:“废话太多,快说正事!”
众人又是一阵笑。
陆阳道:“他们确实是真心崇拜你啊!不过越如此越好,我真期待看到当你败于我手时,他们脸上那失望的表情。”
他眼里闪起一道寒光,大声道:“肖阳,我们便比试炼制二阶符文,你可敢?”
肖阳冷笑:“只怕你没那本事,又中途反悔!”
陆阳道:“有一符,名为‘铁牢’,我们便比谁能最先炼成,以此符困住对方,如何?”
“可!”肖阳点头。
陆阳呵呵一笑:“那便开始吧!”
他转向众人,高声道:“我乃宣华门符士陆阳!今日,让尔等开开眼界,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符道大能!”
说着抬手在前方一抹,数种金属便出现在他面前。
观众们一时惊呼,不知这是什么手段,竟能平空变出东西来,简直像戏法一般。
陆阳唤出这些材料后,便再抬手召唤出无数灵子,落于其上开始炼化。
林逍儿见了气得跺脚:“这混账哪来的材料?”
“那是隐符。”肖阳道,“此符可藏诸物,便是个万能的行李箱。”
“那你可有隐符?可带了材料?”林远一时焦急。
对面,陆阳一边炼符,一边露出阴森笑容。
我有师父赐的隐符,上等材料藏在其中,想用便用。
你呢?
你拿什么来炼符?拿什么来与我斗?
肖阳,等着败给我吧!
他一时得意无比,手上不停,也笑个不停。
观众们却急了:这人已经开始炼符,肖大先生却怎么还一动不动?
“主君,我这便回去取材料!”王二哥急出一头汗,转身便要走。
“不必!”肖阳脸上不见丝毫慌乱,转向姐姐,微微一笑:“姐,借你金钗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