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遭人暗算，筋脉全断。
为了救他，我闯入神山寻药，修为尽失。
再也无法飞升。
他却突然宣布了自己战神的身份，昭告三界娶我为妻。
之前的一切都是装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能为我做到哪一步。”
“这是做我的妻子必须经历的考验。”
后来仙魔大战。
萧霁闯入神殿，看见我与他的宿敌魔尊宿在一处。
男人咬牙切齿：
“你们在做什么！”
我遮住脖颈处嫣红的咬痕，回望他：
“我想知道，你能忍到哪一步。”
“这是做我夫君，必须经历的考验。”
1.
昭云帝姬的寒症又发作了。
婢女急匆匆来报，说她家主子心口疼的厉害。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萧霁放下手中的茶盏，掀袍站起身来。
他对上我的视线，微微皱起眉头。
“生辰礼我会让人送到你房里，这里就交给你了。”
我点头应下。
萧霁转身离去，白衣蹁跹，身姿出众，吸引去厅堂内所有人的目光。
宾客们悄悄侧目，暗自打量。
见萧霁离去，他们便胆大起来，眼神里的嘲讽之色愈发明显。
说出的话更是阴阳怪气。
“谁不知道战神和昭云帝姬青梅竹马，偏偏有人不识好歹，非要毁了人家姻缘。”
“一个凡人，竟也敢染指九重天上的神君，简直做梦！”
“听说她为了嫁给萧神君，特地用救命之恩做筹码呢，真是有够无耻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落在我身上的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判与恶意。
有人嗤笑出声：
“她之前好像哪个不知名宗门里的女修，听说天资很好。”
“只可惜……好好修行不好吗，非要缠着萧霁神君走捷径。”
“现在好了，全身修为尽失，连九重天上的宫娥都不如。”
刻薄的话语落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我微微一笑，并不恼怒。
直至宴席结束，萧霁也没有回来。
先前传话的宫娥再次登门，站在院里，趾高气昂：
“萧神君今夜要陪昭云帝姬疗伤，怕是回不来了。”
“我家帝姬特派我来知会一声，免得夫人您眼巴巴等着，独守空房。”
小宫娥趾高气昂。
夜色深重，再加上隔着一层薄纱门帘，没人看得清寝殿内的情形。
我想要出声应下，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后那双劲瘦有力的手便环住了腰腹。
破碎的喘息被压抑在喉间。
裴渊的长发落在我的肩颈，吐息暧昧：
“怎么不告诉她，你没有独守空房。”
说着，他扣住我的下巴，落下一个强硬而炽热的吻。
“何时与他和离，我等不了太久……”
“别总让我做小。”
月色下，裴渊琥珀色的眼眸染上清辉，面庞凛冽俊美。
他穿着绣了梵文的玄衣，宽大的袖口滑落肩头，露出里头凌乱的寝衣来。
我强忍着抬起头，忍不住出声提醒：
“传话的仙子还没走，你小心一点……”
话没说完，便被人捂住了口鼻。
他凑近撕咬着我的耳垂，低低的笑着，恶劣至极：
“是啊，她还没走，你记得小声一点。”
2.
萧霁直到次日中午才回。
昭云帝姬裹着光洁柔软的狐氅跟在他身后，脸颊病弱苍白。
她一头素发，用根白玉簪子随意挽起，额前几缕碎发迎风而动，更添几分破碎清冷。
见到我，昭云佯装咳嗽，轻轻别过头去。
帝姬掩着口鼻，眉尖微蹙，咳得杏眼泛起泪光。
惹人怜爱。
“怎么又咳起来了，可是寒症又发作了？”
“进屋去吧，站在这当口，仔细受凉。”
萧霁温声道，深色担忧。
他偏过头来看我：
“去收拾一间厢房出来，云儿伤好之前都要住在这里。”
我轻声应下。
萧霁略微点了点头，正要进屋，却突然余光一转，落在了我的脖颈上。
那里有道不深不浅的红痕，印在瓷白的肌肤上，便如雪地红梅般，格外显眼。
“这是怎么了。”
他问。
院子里有些安静。
我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昨夜的场景。
却也只能淡淡一笑：
“没什么，有点过敏罢了。”
走在前头的昭云帝姬闻言，忍不住回头看过来。
她轻启朱唇，眸光流转：
“嫂嫂是凡人，自然体质有些不同，与这九重天有些相冲也是在所难免。”
“没关系，我这里有些上好的药材，可以送予嫂嫂重塑仙骨。”
“免得三界人都以为，战神之妻是个无用草包。”
帝姬侧身而立，姿态倨傲高华。
我正面迎上她的目光。
“不用了。”
“这些药材用在我身上也是白费，帝姬有寒症，留着这些仙药将养身体吧。”
“帝姬早些好起来，也不用再三番五次的找人疗伤了，多少也能少些闲话。”
闻言，昭云帝姬脸色瞬间发白，贝齿轻咬，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
泪水盈满眼眶，更衬得她整个人破碎感十足。
萧霁脸色瞬暗，深沉可怖：
“沈不言！”
“云儿有寒症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刺激她。”
“你是凡人，她是九重天上的帝姬，注意你的措辞。”
3.
萧霁生气了。
我看着他那张阴沉的脸，觉得可笑至极。
当初还在宗门的时候，我亲手捡回了浑身是血的萧霁，将他带回了剑宗。
帮他疗伤，教他心法。
就这样相伴了十年。
再后来的生辰宴上，宗主算出了我的命数。
他说我会飞升成神，成为三界武力最高之人，顶替掉现在的战神，成为新的巅峰。
白发苍苍的老者轻抚过我的额发，苍老枯瘦的掌心温热一片。
他说，我是当武神的命格，要我好好修习，护卫苍生。
我悉心应下。
却没有看到角落里，萧霁阴了脸色。
他端起放凉许久的茶水，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眸中寒意一闪而过。
然而再次抬头时，他已经恢复了往常那副温润自持的模样，没有半分破绽。
半月后，宗主暴毙了。
随后萧霁遭人重创，生死未卜。
为了救他，我连夜闯上神山，冒着风雪寻回了草药。
却也跌下悬崖，丧失全身修为，再也无法飞升。
粉身碎骨的疼痛席卷全身。
然而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被带上了九重天。
房门外穿来轻轻的交谈声。
“你这又是何苦，此女命格特殊，将来会杀了你成为新的武神！”
“既然已经动手了，那就狠下心做干净了，留她活着岂不是白添隐患。”
“更何况士可杀不可辱，你费了她的修为，即便她活了下来，又该在九重天如何自处。”
不知过了多久，萧霁低沉的声音响起，夹杂着些许疲惫：
“阿言与我朝夕相处五年，又为了我夜闯神山，我终究狠不下心来。”
“便只能断了她的仙根，将她放在身边盯着。”
他略微顿了顿。
“我会好好对她的。”
……
直至此时此刻，我才得以窥见事件的真相。
万般因由，皆起于我的命格。
萧霁的出现并不是偶然。
神仙的修为到达一定境界后，是可以预知天命的。
萧霁知道自己会死在新一任武神的手上。
他耗费小半修为推演出了新神所在地，却始终无法确定谁才是未来的武神。
直到十七岁生辰那天，宗主当着他的面说出了我的命格。
他才知晓，原来我就是那个将会替代他的新神。
萧霁彻底动了杀心。
……
指尖嵌入掌心，那时摔下山崖筋骨尽断的痛楚，远不及此刻诛心之痛。
我咽下喉间泛起的血气，重重闭上双眼。
七日后，萧霁前来下聘。
他口中的补偿便是要娶我。
再次见面时，男人恢复了战神的身份，白衣银甲，玉树临风。
那一日鸟雀齐鸣，霞光漫天，世人都说是祥和之兆。
三界皆知，战神萧霁下了趟凡，娶了位没有任何修为的草包回来做妻子。
九重天层层白玉台阶前，萧霁隐瞒了所有真相，深情款款的开口道：
“阿言，我并非刻意欺骗你，只是想知道你能为我做到哪一步而已。”
“这是做我的道侣，必须经历的考验。”
说着，他朝我伸出了手，眼神温柔与歉疚并存。
“阿言，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白头偕老，生死不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