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雅刘楠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在急诊科那些年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白夜乌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接连遭到惊吓,我已变成惊弓之鸟。听到敲门声,我立刻认为是王小楠找我借阳气来了,赶忙朝小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拿出鸵鸟的心态安慰自己,只要我不出声,再邪门的东西也找不到我。“小丽...小丽...”是钱大夫的声音。我将值班室的门打开一条缝,还没看清,先被钱大夫发现,隔着两扇玻璃门说:“刘楠你还没睡呢?帮我叫小丽开门,这一晚上快累死我了。”此时见到钱大夫,我比见了亲爹还激动,拉开门蹿了出去,护士站的桌里拿钥匙。“钱老师,你终于回来了。”开门后,我一把搂住他,激动的热泪盈眶。钱大夫诧异道:“咋了这是?俩大老爷们就别搂搂抱抱了。”拉着钱大夫回到值班室,在小丽的补充下,我将夜里发生的事情告之。说完还不解气,又将前两天与张雅、王主任有关的事情一并说...
《我在急诊科那些年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接连遭到惊吓,我已变成惊弓之鸟。
听到敲门声,我立刻认为是王小楠找我借阳气来了,赶忙朝小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拿出鸵鸟的心态安慰自己,只要我不出声,再邪门的东西也找不到我。
“小丽...小丽...”
是钱大夫的声音。
我将值班室的门打开一条缝,还没看清,先被钱大夫发现,隔着两扇玻璃门说:“刘楠你还没睡呢?帮我叫小丽开门,这一晚上快累死我了。”
此时见到钱大夫,我比见了亲爹还激动,拉开门蹿了出去,护士站的桌里拿钥匙。
“钱老师,你终于回来了。”
开门后,我一把搂住他,激动的热泪盈眶。
钱大夫诧异道:“咋了这是?俩大老爷们就别搂搂抱抱了。”
拉着钱大夫回到值班室,在小丽的补充下,我将夜里发生的事情告之。
说完还不解气,又将前两天与张雅、王主任有关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
“真的假的?”
事情确实有些离谱,怨不得钱大夫怀疑,他皱皱眉头,说:“先带我看看昨晚接收的那位病人。”
我和小丽同时摇头,不敢再踏入抢救室半步。
钱大夫倒是不怂,也没强迫我们,一个人打着小手电走了。
短短几分钟,他又脸色铁青的回来,同时通知我们一个噩耗。
18床的病人去世了。
是个令人难过的消息,但我不觉得意外。
钱大夫是我们的主心骨,我和小丽眼巴巴瞅着他,等他拿个主意。
但我们处于不同的位置,考虑事情的角度也不相同,我可是接到死人的电话,马上要来找我借一口阳气,所以我等钱大夫决定,跑还是怎么着?
他考虑的却是,这件事会给科里造成什么影响。
“小刘,小丽,这里没有外人,我就有一说一了,十八床的病情稳定,已经脱离危险期,今晚却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们说她是被脏东西带走,谁信?家属发起火来咱们都没好果子吃!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咱们仨脱不了干系,所以今天晚上没有灵异事件,就是老太太旧病复发,虽然我进行了一系列正确的急救措施,但无力回天,老太太与世长辞,明白么?”
我无语道:“钱老师,闹鬼了!咱科里闹鬼了!你骗得了病人家属,还能骗得了脏东西不成?”
“你放心,我刚才说得是对外的说辞,具体怎么解决肯定要根据事实处理!小丽,你先给18床收拾一下,我这就叫人把她推到太平间。”
人死后肌肉松弛会导致大小便失禁,一般来说,护士不干擦身体这种脏活,但钱大夫要瞒着家属先把老太太送去冰柜冻起来,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但小丽哆哆嗦嗦,哪敢做这种事,直接拒绝:“我不去,我不敢。”
我也帮腔:“钱老师,18床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刚才接到王小楠的电话,它要找我借阳气...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自己走。”
我要上床拿外套。
钱大夫将我拉住:“小刘你别激动,这深更半夜的,你要去哪?”
“找个人多的地方,我不能呆在这里,我会死的。”
“有我在,你别怕,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钱大夫就是怕我出去乱说,同时也需要我留下帮他演戏,遮掩18床病人的死因。
可我就想不通了,发生这种事,他钱大夫咋就不害怕呢?咋就不想跑呢?难道不相信科里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钱大夫说他相信,死人最多的地方除了坟地火葬场,就是医院,他从医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王小楠在世时,钱大夫经常跟他一起玩,安慰他鼓励他,所以钱大夫不觉得死后的王小楠有什么好怕的。
他就是没被掐过。
在钱大夫强大的镇定感染下,我渐渐平复惊悚的心情,而他也立即联系王主任,虽然没联系上,但我看到科里处理这件事的决心,也就不再惶惶不安。
18床病人的事,钱大夫一力承担,只让我们管住嘴不要乱说,至于他如何处理,我就不清楚了。
也许是给钱大夫面子,这一夜,王小楠始终没有出现,熬到天亮,钱大夫做主,在事情解决前给我和小丽放假,我俩立刻收拾东西跑了。
小丽在附近租房住,我俩有共同撞邪的战友情,经此一事她也不敢一个人睡,索性收留了我,在她家暂住。
当然,我打地铺。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无事发生。
我已经确定,王主任肯定嗅到某些不妙的气息才借口开会躲了出去,可钱大夫将事情告诉他后,他居然还有心情等到学术会议结束,才施施然归来,这让我对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不满。
那天下午,王主任在办公室召见我们。
小丽方面,王主任许诺些许好处,答应让护士长不再给她安排夜班后,小丽被摆得平平的,承诺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办公室只剩我和王主任两人。
他抱着茶杯与我对视片刻,揉着太阳穴说:“刘楠呀,你可真是个惹祸精。”
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听到这话,我哪能忍住,立刻顶回去:“主任有你这样说话的?你明明知道张雅身上的脏东西还留在医院,也闻到我身上有死亡的气息,你一句话不说躲到外地开会,眼睁睁看着我死?而且这件事怎么是我惹出来的?”
王主任也火了,一拍桌子朝我吼道:“当天要不是你强烈要求接收张雅,能他吗有后面这些破事?”
“我哪知道有脏东西跟着她?我想救人也有错了?”
“好,你不知道,老子有没有让你知道?有没有说你把她接进来会害死其他病人?”
这个...
确实说了。
沉默半晌,我强撑着辩解:“是我的错,但也不能全怪我,当时你只说不能让她住院,也没说有脏东西跟着她不是?你要早点说,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啪...”
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王主任问:“咱俩刚见面我就问你信不信邪,你怎么回答的?”
三言两语,我被怼的哑口无言。
只能认怂。
我说:“主任,我错了,都怪我年少无知,自大狂妄,才惹出这么多麻烦事。戴手镯的老太太,您看怎么处理?”
王主任两手一摊:“我哪知道,你自己惹出的麻烦,自己看着办吧。”
我能有啥办法?
我试着说:“要不...要不咱找几个和尚来做法事?既然世界上真的有这些邪乎的玩意,和尚道士应该也是真的有法力。”
王主任板着脸:“可以,你去跟院长申请,看他同不同意。”
我不吭声了,王主任瞪着我,一言不发。
我知道他心里有气,等我再说点什么好让他把火撒出来,但我属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撂下一句:“主任,您要是憋着火就打我骂我吧,都是我活该,但请你一定想想办法处理这件事,我不为自己,是不想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了...”
说着话,我有了哭鼻子的冲动。
王主任叹息一声,有些意兴阑珊,也没心劲跟我发火了。
他挥挥手说:“行了行了,大男人别哭哭啼啼的,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我以为仅仅是就不回张雅,还想着借她的死给你这毛头小子一个教训,让你知道天高地厚,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搞到这个地步,现在该怎么补救呢?”
“主任,您都能闻到死亡的气息,就没啥其他本事,赶走戴手镯的老太太?”
“我要能赶走她,会眼睁睁看着张雅死掉?就连那什么死亡的气息都是老子忽悠你的,你这种愣头青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到了这一步,王主任不再瞒我。
他说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厉害,之所以知道张雅没有病而是被脏东西掐了脖子,全完因为他年轻时右眼被弱碱化学物灼伤过,眼角膜受损。
幸亏他也吃医院这碗饭,这才加塞换了一对角膜。
来自于一位病逝男孩的角膜。
不知道是不是用了死人的眼角膜的原因,打那之后,他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也没有影视剧里常出现的阴阳眼那么厉害,仅仅是偶尔能看到某些场景。
比如,不经意间,瞥到去世的患者躺在病床上。
王主任见过被脏东西纠缠的病人,也尝试着阻止过,有一次他查房时看到一个老头坐在病人肚子上,不停捶打病人的胸口,他大声喝止,老头朝他狞笑一声就消失了,两天后,他过马路时莫名其妙被推了一把,险些被车撞死,王主任深感后怕。
见惯了死亡的医生,更容易接受‘生死有命’的道理。
打那以后,王主任不再做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
“救护车送来张雅的那天,原本我想收下她的!你还记得不?我让小张看看科里哪里还有地方,是小张走后,我突然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喊‘别多管闲事’,好像是个老太太的嗓音,我一愣神,就看到张雅身上趴着个黑影还掐着她的脖子,一眨眼就消失了!我见过类似的场面,立刻猜出张雅病情的真相,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但也仅此而已了,其他的话都是吓唬你的!”
我问:“那你怎么信誓旦旦的说,张雅活不过当晚十二点呢?她还真就没活过去!”
柳长安脸上露出三分窘态:“我听到突然念了道家咒语……”
陈树满头问号:“我念道家咒语惹你了?还能影响你敲木鱼了?”
“我之前以为你也是皈依了佛门的。”
“我说你可真搞笑,光头就都是和尚,你们想扩招想疯啦?”
“可是你身上有寺庙中的味道!”
柳长安还想据理力争,被陈树一句话绝杀。
“就不许我业余时间去庙里感受一下生活?”
柳长安终于被陈树这个混不吝打败,那么好的脾气,硬是气到不和他说话了。
天一亮,周老板和小梅就先后醒了。
要钱的过程非常顺利,昨晚发生的事情,周老板虽然只经历了一点点,但是伤口没再断开,这可是立竿见影的。
尤其是小梅昨晚被吓晕的时间其实挺晚,有她哆哆嗦嗦,哭哭啼啼一说,再加上陈树暗示周老板这钱是拿来“送大姐上路”的,周老板麻利儿的就让小梅找个律师过来,拟定赔偿协议书。
我看着周老板在律师带来的赔偿协议书上签字,然后拿起手机先把钱转账到我卡上,心里滋味复杂的很。
当初大姐为了让丈夫救命而哭天求地,最后还是被周老板拖死了丈夫,大姐求助无门,绝望之下投水自尽。
如今,人和人的境遇悄然转变。
周老板为了活命什么都舍得了,要什么给什么。
也算是,让他体会了一把为了活命被逼到绝境是什么心情了。
只是,就这么超度了大姐,周老板以后好好养病,就算那方面不行了,可照样是个出入风光,挥金如土的煤老板。
这让我多少还是觉得报应太轻了。
去山西的火车上,柳长安已经睡着了,陈树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偷偷跟我说了几句话。
“那个姓周的,多行不义,为富不仁,作恶多端,如今阳气虚弱,运势大跌,他以后只会一路倒霉,越来越惨的。”
我想问陈树是在安慰我,还是认真的,可他说完就闭上眼睛睡觉去了,理都不理我。
无奈,我心里骂了句孙子,只能在心里暗暗盼望着陈树说的是真话。
我们是先坐高铁到西安,再转车到长治,最后还要坐公交到底下的武乡县,才算是到了大姐的家乡。
天下好米在山西,山西好米在武乡。
难怪钱老师会说大姐送的米味道不同,更加好吃。
下了车,我拿着从办公室抄下来的快递单,准备给大姐的小姑子打个电话,然后我们打车到那地址附近,免得人家跑一趟来接。
没想到的是,刚出站,我就瞅见个十分眼熟的妇女在朝着我们挥手。
就是那个大姐给她托梦,让她给我寄小米的小姑子。
小姑子一脸激动,惊奇万分:“我这还心里嘀咕会不会白跑一趟呢!”
我嘴角抽了抽:“大姐又给你托梦了?”
小姑子连连点头:“可不是嘛!我嫂子让我来接着点,说你们千里迢迢来,可不能怠慢了!”
我看得出来,她说完这句还有点什么想说,但是看到我身后陈树和柳长安这两个生面孔,又生生刹车闭嘴了。
火车站门口也的确不是谈话的地方,我给他们双方做了简单介绍,想要跟小姑子问个详细地址打车离开,结果人家比我手快,直接微信打了个滴滴。
上了车,小姑子坐副驾驶,我们三个坐后面,虽然挤了一点,但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女人跟俩男人挤着吧?
小姑子问了我们路上累不累,要请我们吃饭,给我们接风洗尘。
坐了一路的高铁,我们仨都有些饥肠辘辘,但想到这一家人的家庭条件,还是劝住了她,只找了个小饭店简单吃了几个家常菜。
小姑子为此还很不好意思,觉得亏待了我们。
吃过饭,我们仨人又跟着小姑子坐了一趟城乡公交,总算是到了大姐的老家,武乡下头的一个小村庄。
“前面就是我哥哥家的房子。”
那是一座砖瓦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这房子还是我侄女出生那年盖的,当时都说我哥和我嫂子吃苦肯干,日子往后会越来越好。”
说到末尾,小姑子唏嘘地叹了口气。
我看着那陈旧开裂白色墙砖,仿佛能看见当初放着鞭炮,一家子喜气洋洋搬进新居,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画面。
因为大姐家的孩子还住在这里,小姑子经常过来打扫,屋子里倒是挺干净的。
我们依次在沙发落座,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小姑子面前。
“这是那个周老板签的赔偿协议,钱他已经转给我了。我想问一下,孩子现在的监护人是谁?”
一直表现的很平静的小姑子,在看到那份赔偿协议时,突然捂着嘴痛哭失声。
她哥哥一条命,她嫂子一条命,最后只剩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他们家才终于等到了这份迟来太久的赔偿协议。
小姑子现在就是那孩子的监护人,她请来了村里的村长、主任还有书记,作为见证人,接下了周老板按照协议数目给出的全部赔偿款五百万。并且写了一份协议,承诺这笔钱只会用在孩子的教育扶养上,每一笔支出都记账,每年年底交给村干部查证监督。等到孩子年满22岁,或者即将结婚的时候,就会把余下的钱一次性都转到孩子的手里。
五百万这个钱数让来做见证人的村长他们都吃了一惊,村里不是没有去矿井干活出事的,但是从来没有赔这么多钱的,以前可是连一百万都没看到过!
我将钱转到小姑子名下的一张卡上,算是彻底办完了这一件事情。
卡里放着五百万,我一路上都心里不踏实,还是把钱转给真正的主人,才安心了。
村干部走后,陈树开始主动向小姑子询问大姐的具体姓名、生辰八字。
小姑子先是看了我一眼,见我点头,才一一回答了。
我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大姐原名叫刘云霞。
经历过在医院里的惊魂一夜,我对超度大姐这事儿,心里一直都是打鼓的。
没想到整件事顺利的超出我的想象。
除了陈树和柳长安这一个佛一个道争了一下该由谁来超度,最后因为陈树身体状态不佳,只能让贤给柳长安这个小插曲之外,就再没任何意外了。
超度法事结束的时候,我恍惚了一下,依稀听到有人和我说了声:谢谢。
大姐家的孩子初中是住校的,小姑子本来极力主张把孩子接回来,怎么也要认一认恩人的脸才是。
但是我们都不想耽误孩子上学,又觉得怪力乱神的事情不适合跟小孩子说,便拒绝了。
回程的时候,柳长安并未跟我们一起回首都,说是有其他事情,在西安站和我们道别。
他一走,陈树就像是只得意洋洋的大公鸡,整个人都抖起来了。
“啧啧,假正经终于走了!”
我懒得理他,从包里掏出个泡椒凤爪啃。
陈树见我无视他,不干了。
“哎,我可告诉你,别看我这次没能给你那大姐办法事,那不是因为他比我强,而是因为我有伤在身,他占了便宜!”
我“呵呵”一声,没说话。
和陈树有限度的几次接触,让我知道这人绝对不能夸,不能顺着他,不然他能尾巴翘起来,一路飘向外太空。
陈树对于说服我,让我相信他比柳长安强,并且强很多这件事特别有毅力。
西安到首都五个多小时的路程,他硬是絮絮叨叨说了一路。
搞得周围的乘客都在看他,仿佛是在看一个精神病。
一直到下了车,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那么看不上人家做和尚的,那你怎么还剃光头混进大觉寺呢?”
陈树果然是脸皮比树皮厚,连个脸红都不带有的,大言不惭道:“那不是因为他们最会忽悠钱了,我就跟着喝点汤也不行啊!”
我彻底服了气,坐地铁回医院,没想到陈树也跟着我回来了,还说是要带我去看好戏。
我满头雾水,到了医院都没能先去和王主任说一声,就被陈树拽着去了感染楼。
这回感染楼可比我们上次来处理周老板事情那晚完全不同,热闹的活像是农村赶集的大市场。
怒骂、尖叫、嚎哭,好一场精彩大戏。
就见周老板病房门口最起码有男男女女二十多号人,一个个都面红耳赤激动的不行不行的,推推搡搡,你来我往,可热闹。
之前给周老板换导尿管的那位小护士认出了我和陈树,抱着病历本津津有味的凑过来和我们分享八卦。
周老板的原配夫人得知他如今不能人道,随时可能咽气,急匆匆带着孩子过来逼他立遗嘱。
毕竟周老板这些年花名在外,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外头留下一两个私生子什么的,万一有的话,那等周老板闭眼蹬腿了,事情可不就麻烦了。
周老板自觉虽然家伙事儿多半是废了,可他人还活着呢,立遗嘱多晦气?
自然不同意。
再加上小梅那个女妖精掺和进来,周老板言语间竟然表露出小梅对他不离不弃,尽心尽力,想要和她结婚,把财产给她一部分,这可就真让原配夫人炸了锅。
于是,就有了我们来时这一幕。
整个房间里只有柳长安那盏莲花照亮了方寸之地,也照亮了扎人外婆那不断变幻的脸。
我一开始以为是我眼花了。
“表叔?!”
徐明云惊恐颤抖的声音证明了,我所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这一次,就连徐明云那个固执到极点,什么都不肯说的父亲,也终于露出了恐惧之色。
我脑子里面灵光一现,突然就明白了扎人外婆那不断变换的脸究竟都属于谁,应该是之前死于重丧煞的人!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扎人外婆变换出的那几张脸,我都觉得有些眼熟。
有几个画面在我脑海中转来转去,终于我猛地想起来是在哪里看到过这些人的脸了!
就在我昏迷的那10天中,我醒来前曾经做过一个梦。
梦到的是那场葬礼,扎人外婆的葬礼……
现在我看到的脸就是属于参加葬礼的人!
我仔细的回忆着那个梦境,惊悚的发现能够记清楚面孔的,只有死在扎人外婆手里的被害者以及茂茂的父母和他的外公。
就在我开始努力思考那个梦究竟代表什么的时候,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我在扎人外婆的脸上看到了一张隐约覆盖其上的脸,那是王志才的脸!
这一幕只是一瞬间的闪现,紧接着扎人外婆头顶上那盏莲花就忽然砸落下来,如同是一座沉重的五指山,直接把它砸的塌在了地上。
随着扎人外婆倒地,陈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是脱力了一般,整个人瘫在那里,就连一向看着比较在乎形象的柳长安也是到墙边靠着墙去站着了。
我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危险解除了,还是又来了一个中场休息,不敢轻举妄动。
身为临时场外救援兼救命的张雅,朝着扎人外婆走了过去。
我以为是又要打一轮,结果却看见张雅单膝跪地,从那盏莲花下面把扎人外婆给揪了出来。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永生都无法忘记。
张雅徒手撕开了扎人外婆的头皮,从里面取出了一根大约10公分,像毛衣针一样粗的,不知什么质地的金属针。
啪嗒一声,病房里的电灯终于恢复了光亮。
在房间恢复光明的同一时间,张雅的身影消失了,连带着那根被他从扎人外婆头皮里取出的针。
我听到身后有重物落地的动静,回头就看见王志才的父母双双躺倒在地上。
全都吓晕了。
这两位毕竟年纪大了,我赶紧过去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体状况,确认只是吓晕,没有犯心脏病什么的,这才安下心来把他们两个扶着躺平在地上。
“啊——!”
徐明云的父亲突然大喊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到了扎人外婆倒下的地方,口中含混不清的喊着一个名字,应该就是扎人外婆的原名了。
我看着他这副涕泪横流,凄惨无比的模样,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生不出多少同情来。
或许是因为这对老夫妻实在太心狠了,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也不能搭上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更何况那些人还都跟他们是亲人。
坐在地上的陈树突然嘲弄的笑出了声,他讽刺的问道:“现在知道哭了,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该找谁去哭呢?”
徐明远的父亲似乎完全没听到这句话,只是跪在尸体旁边,哭得肝肠寸断。
我视线余光偏向呆呆坐在地上的徐明云,突然就想起扎人外婆彻底被压垮的前一秒,我看到的属于王志才的那张脸。
他还活着吗?
如果连他也死了,那徐云以后要怎么办?
他们还有一个儿子留在这个世界上,然而她的公公婆婆恐怕已经把她当成一个灾星和仇人了吧。
靠着墙休息了好半天的柳长安,走到徐明云父亲身边,伸手取回了他的那盏莲花,同时准备将一颗佛珠放在扎人外婆的尸体上。
徐明云的父亲发了疯似的拦着柳长安,想要把那颗佛珠扔出去。
向来温柔好脾气的柳长安,此时却是动了真火。
“她已经无法转世轮回,你还想把她永远困在这句即将腐烂的皮囊里吗?”
这问题让许明明的父亲重重一抖。
徐明云听到柳长安的话,呆滞的眼珠动了动,就像是一只被外界惊动的木偶,找回了自己的灵魂。
“爸,我不管你和我妈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你还是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吗?”
徐明云的父亲,终于松开了柳长安的手。
佛珠接触到扎人外婆的瞬间,她的身体变化为齑粉,消失于无形。
陈树强撑着站了起来,把地上那只放着蜡烛的纸船拿给了我,顺手掏出一个打火机,把蜡烛点上。
他对我说:“刘小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让你下楼梯的时候是怎么走的吗?”
我点点头,他又继续说:“拿着这个东西,和那天晚上一样往下走走,到你该回来为止。”
我现在对我们医院的太平间已经快产生心理阴影了,尤其是想起那天,我就是在去往楼下的路上遇到了张雅,我更是感到头皮发麻。
虽然随着灯光亮起,张牙已经在房间里消失了,可我总觉得今天主动找张雅出来还向他求救,不像是一个什么好征兆。
“陈树,你跟着他一起去。”
柳长安把刚才直接让扎人外婆化为粉末消失的那颗佛珠,放到了纸船上。
我看着那个佛珠就浑身不舒服,一想到它曾经接触过扎人外婆就让我有点儿无法接受。
陈树一下子就不干了:“凭什么要让我跟他一起去啊?”
柳长安安面无表情的抬手,让他去看徐明云和徐明云的父亲,又指了指王志才昏迷的父母,再加上躺在圈里,看上去还是睡得比较香甜的茂茂。
这一连串的行为简直就是无声的威胁,是要跟我一起下楼,还是要留在这里跟柳长安处理这些烂摊子?
很显然,陈树并不是一个想给自己找太多麻烦的人。
“行吧,行吧,反正你们这些人厉害的很,我只能乖乖听话。”
陈树嘟嘟囔囔的抱怨着,看见我还站在原地不动没好气的说:“刘小楠,你又站在那干嘛?别告诉我,你想让我自己一个人下去啊。”
我问他:“那假如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呢?”
“那我现在就把张雅找回来,跟你原地结婚!”陈树咬牙威胁到。
我迫于无奈臣服于陈树的淫威之下,和他一起从楼梯那儿开始往下一层层的走。
这一路上又和我第1次按照陈树的吩咐顺着楼梯往下走的时候一样,每一层都有那么几个病人在等着,跟在我的身后。
也许是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也有可能是因为陈树在我身边跟着,这一次我已经没有上次那么害怕了。
我数着楼层到达负1层的时候,果然那个本来不应该存在的楼层又出现了,而且让我头大的是我看到了,等在那个楼道口的是张雅。
她目光柔和的望着我,从我手里接过了那一只纸船对我说:“刘医生你以后还是不要总往下走了,对你不好。我替你送他们下去。”
我撇了撇站在旁边,装作一脸无辜的陈树,心想着我也不想下来,这不是身边总有坑货吗?
我注意到张雅一出现,身后的那些病人就都安静了下来,谁都不敢再继续放松聊天了。
至于张雅本人对此倒好像没有察觉,端着纸船看了看,很快就没了兴趣,而后手掌一翻,掌心多出来了一根粗针。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从扎人外婆的脑子里抽出来的那根。
我以为她是要自己留作收藏,没想到的是,她刚拿出来就转手递给了我。
我看着那东西,咽了咽口水,都快要哭出来了,这是什么定情礼物吗?小妹妹我不想要行不行啊?
张雅歪着头看着我,对我怎么都不肯接东西,好像有点疑惑。
我生怕她因为我的拒绝多想,赶紧就硬着头皮把针拿了过来。
刚接触到那东西,我就觉得自己半只手都麻了,这玩意儿太冷了,别抓着一块冰还冻得慌。
张雅好像都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东西不能直接交给我一下子有点慌乱。
陈树一个健步窜了过来,从我手里把那根粗针拿走,嘴里还在跟张雅念叨着。
“哎呀,妹妹,这东西你给他就不太好了呀,我帮他收着吧,反正以后我也是要继续护着他的吧。”
我发现陈树的手上戴着一只黑色的手套,那材质并不像是常见的材质,再联想到柳长安把他赶下来,那时候陈树还装出不乐意的样子,我心中只能呵呵了。
他其实根本就是奔着这根针来的吧!
不过我对这根针的确就是不明白,现在陈树愿意接受,我也不会再去往回抢,那不是蠢吗?
有了张雅主动接手,我自然是一千一万个愿意,正常人谁会愿意天天往“下面”跑啊!
就是告别的时候场面有点尴尬,一般人打招呼都会说再见,但跟张雅说这两个字,我实在是有那么一点点言不由衷。
还好有陈树这个没脸没皮的,自然热情的跟人家挥挥手喊再见,喊的好像情真意切。
我赶紧讨饶了几句,把火冒三丈的陈树敷衍过去。
陈树揭开他脸上的纱布,露出那下头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出用了什么东西。不过,在纱布打开后,我闻到了一点类似于膏药的味道。
“我这是自己想了办法,不然也得和他们一样,弄个口子就流光了血等死。”
王主任解释说:“那两个人都是在晚上意外受伤,简单包扎后就睡觉了。等到第二天大家醒来发现不对劲的时候……”
流血一整夜,到底天别人去找,估计人都凉了。
“那你这个伤口。”我指指陈树的脸,“能自己治好吗?”
陈树摇头说:“不行,我只能让它暂时不流血。而且这药每天都必须换一次,我手里剩下的也不多了。”
说到后边,他的情绪也低落了不少。
从完全清醒到恢复行动能力再到现在,我终于认清楚了我们目前的处境。
现在事情已经不是我们想要撒手就可以撤退的状况,光是陈树身上这两个血流不止,好像是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口,就已经让我们不得不把这件事继续掺和下去。
更何况,我还有个心结,就是那个关于灵堂的梦。
那到底是梦,还是别的什么?
王主任看我俩都蔫头耷脑的样子,拍了拍手,鼓励道:“年轻人,心太积极向上一些嘛!”
陈树幽幽的问:“那王主任你要来帮我俩吗?”
王主任迅速收手,把手背到身后,笑呵呵道:“我这两天手术排的有些多,就不和你们年轻人凑热闹了。刘楠啊,你今年假期都快用完了,办完事就赶紧回科室啊,不然我也没法帮你。”
我望着王主任看似淡然实则走的比跑的还快的背影,无力吐槽。
不过想想这些天都是王主任亲力亲为的在照顾我,我心中还是感激的,现在他走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选择和那扎人外婆对上的人是我,另一个被牵扯进来的是陈树,怎么算,都轮不到我要求王主任也来和我们搞这些危险的事情。
我盘腿坐在病床上,转过头看有些丧气的陈树。
“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陈树欲言又止的看看我,再看看我。
我立马抬起手制止他:“行了,你不用说了。”
陈树不干了:“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要什么?”
“不就是配阴婚?”
陈树顺杆爬上来:“你既然知道,那我就不废话了。刘小楠,这回可不只是哥哥的命,你自己的命也搭在里面呢!”
我心里乱糟糟的,如果真到了不配阴婚就会死的那一步,我想,我肯定是会答应的。
可现在,我还是缺乏那么一点决心和勇气。
毕竟,和已死之人结为夫妻,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除了配阴婚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陈树见我打定主意,这才转了口风。
“有是有,就是有点麻烦。而且必须你跟我一起过去。”
只要不配阴婚,我自然是愿意配合的。醒来后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直接就办了出院,跟陈树一起往出事的那孩子的家里去了。
那孩子家在三环内的一处高档小区,我对这个地方是有印象的,听医院同事聊过,房子好,地段好,物业好,当然,价钱也很好看。
光是从这住址来看,就能知道这对夫妻经济状况很不错。
这边有保安守门,外来访客一律不轻易放行,我给王主任打了个电话,查到孩子父亲留在住院卡上的手机号,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倒是很痛快的就说要出来接我们两个。
挂了电话,我回忆着孩子爸的语气,总觉得他那声音是三分恐惧混着七分惊喜。
孩子爸很快就出来了,踩着拖鞋,穿着睡衣,匆匆忙忙的样子。
他看上去状态很糟糕,虽然头发胡子收拾的还算齐整,可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愁苦惊惧凝结成了一团川字的褶皱,让人看着就能知道他现在诸事不顺。
他们家的家境比我预料的还要好很多,我和陈树跟着他坐一梯一户的电梯上楼,进屋才发现是顶楼双层大复式。
孩子爸拿了拖鞋给我俩换,脸上的表情带着点局促讨好的意味。
“其实昨天孩子出院,我就想去找找您两位,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心里有数,多亏你们在,不然,我们一家三口怕是都活不成了。你们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该好好道谢才是。只是实在没打听到您两位的下落,这才耽误到现在。”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我想到他在医院的时候,不顾陈树死活,非要拦着我的事情,理智上理解,但心里还有点膈应,便没接他那些漂亮话。
我对他问道:“孩子现在在家里吗?”
孩子爸卡壳了一下,才说:“在楼上,和他妈妈还有奶奶在一起。我们家现在保证不管什么时候,必须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
陈树对他这做法颇有些不以为然,只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孩子爸带我们俩上了楼,一打开门,就感觉眼前的屋子让我浑身不舒服。
孩子爸进门先笑,对小孩儿说道:“茂茂,医生叔叔来看你了,开心吗?”
我心道你还不如你儿子懂事,喊什么叔叔,我有那么老吗?
茂茂看到我,小嘴儿咧开个露出白牙的笑来。
“哥哥,你来看我啦!”
“乖孩子,这个是奖励你乖乖养伤的。”我身心舒畅,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递过去。
“谢谢哥哥!”茂茂一脸惊喜,小脸儿都红扑扑的。
他受伤在肩胛骨,不方便动弹,坐在旁边的奶奶接走巧克力,连声对我道谢,又说不该让我破费。
奶奶一走开,我才发现被她挡在身后的孩子妈,只是她现在的模样状态,实在是让我难以和数天前见过的人联系在一起。
茂茂被送到医院抢救的那天,她的确是因为着急担忧而有些憔悴,可总归还是个年轻美丽的女人,也很有气质。
可现在在我眼前的这个女人,形容枯槁,两眼无神,眼皮红肿的像是两颗李子,简直像是十天时间老了十岁不止。
而且,我觉得她精神状况也不太对劲。
我就站在她面前,可她却只看着茂茂,仿佛我根本不存在,又好像是生怕一错眼的功夫,孩子身上就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孩子爸叹息道:“刘医生,我们家现在这样子,您也看到了。我知道那天晚上你们就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但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看在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命的份上答应。”
这话风一起来,我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要求我们解决茂茂那个扎人外婆的事情。
只是,他这样的态度,实在是让我有些不大愉快。
有些话,我碍于医生身份是不好说的,但陈树不同。我和他交换了个眼色,他眨眨眼,示意达成共识。
“那个……”陈树看着孩子爸,嘴是张开了,却“那个”了半天都开不了头。
孩子爸立刻会意,自我介绍:“陈先生,我姓王,叫王志才。我妻子叫徐明云。”
“哦,好的,王先生。咱们出去说。”
我们三个离开了茂茂的房间,王志才带我们去了他的书房。
人家有钱人的书房,粗略一看都有四五十平米,靠墙放置一整排书柜,高度顶到天花板,旁边放着取书用的木质梯子。书柜上面摆着满满的书籍,甭管主人看不看,那么个充满知识的画面倒是真的扑面而来了。
地上全铺着柔软的暗纹棕红色地毯,所有家具都是一水儿的红木,看着就是很有钱的样子。
陈树人模狗样的在沙发上坐下,板着脸说:“我看王先生这也算是打拼出一番事业的人,日子过的挺好的。”
王志才谦虚道:“哪里哪里,也就糊口而已,养着一大家子人,现在生意难做啊,日子凑合过吧。”
陈树笑容凝固,一下子就收敛回去。
他挑着眼皮,略带讽刺的问:“你日子好不好过其实和我没太大关系,但是,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规矩,这件事,王先生总应该知道的吧?”
王志才的表情不大自然的抽了抽:“知道的,知道的,陈先生您只要把这件事给我们解决了,价格您开。”
陈树不愧是忽悠人忽悠惯了的,听到这话,眼风都不带甩他一下,直接问重点:“这单生意是这单生意,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把前面的欠账给清掉?”
“欠账?”王志才满脸无辜,“陈先生,这,我什么时候欠过您的钱啊?”
陈树面色一变,“砰”地一拍小茶几,茶几上的茶壶茶杯哐啷作响。
他嗤笑着问道:“王志才,在医院里,我和刘医生,为了救你们一家子,费了多大力气,你不知道?刘医生深度昏迷,你不知道?”
“陈先生您消消气,消消气。”王志才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脸上堆着讪笑。
“想让我消气很容易,把该给的钱给了。”
“您要多少?”
陈树开价特别干脆。
“一百万。”
我不想跟脏东西打交道,即便是念我好的老乡大姐。
如果陈树能好好沟通,我当然愿意息事宁人,可他这个态度,摆明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与其去求他,我宁可被大姐缠上,毕竟大姐不会害我,而陈树肯定是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
王主任却有自己的考虑。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咱科里住的可都是些心脏病患者,万一你的大姐过来露个面,再吓死几位大爷大妈,这口黑锅谁来背?还是找找小陈师父吧,不就那点事么,你咬咬牙,眼一闭,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我哭笑不得,随口一句玩笑,王主任居然信了。
而且这老头说的真轻松嘿,那种事是牙一咬眼一闭,忍一忍就能过去的?
可他连这种委屈都能让我受,我要说实话,保不齐他也会鼓励我玩一出倩女幽魂,索性找其他理由搪塞。
“主任,实话跟你说吧,就算我献身也没用,你是了解他的,掉钱眼里了,刚才张口就是五十万,万一他再提钱呢?这次绝不是五万块钱能满足的。”
王主任摆摆手,浑不在意:“这事简单,感染楼不就躺着一位冤大头?你去找他要钱!”
感染楼是医院的另一栋住院楼,因为传染病科占了整整四层,其他楼层也都是感染性疾病的科室,比如泌尿科,我们习惯称为感染楼。
王主任异常上心,非逼着我找陈树解决这件事,又交待几句,让我找周老板要钱,我看这小老头满眼金光的样子,心说这是想捞一笔呀,怪不得呢!
总的来说,王主任虽然不是普外李主任那样的白衣恶魔,却也跟天使扯不上关系,无非是有原则的捞钱,他从来不打病人的主意,你有钱,我给你治,你没钱,我也无能为力,基本没见过他收病人家属的红包,除了那些家庭条件特别好的,病人痊愈后死活要感谢一番,他才会却之不恭。
但他经常主动找老板们打秋风。
王主任在京郊有一栋别墅,最低级的那种,称之为别野也不为过,平时不住,完全是满足小时候对资产阶级奢华生活的梦想。
有一次陪他参加饭局,不知谁起的话头,谈起他在郊区的别墅。
老王头满脸憧憬的说:“原先读书的时候,总在电影里,看那些外国人一边泡澡一边听音乐喝红酒,那小资情调真让人羡慕!结果咱活了大半辈子,还是没享上这个福,哎,天生受苦的命。”
饭桌上的人都夸他干的是救死扶伤的工作,比只会剥削的万恶资本家高尚一万倍。
我心说这有什么难的,别墅里有浴缸,再买套音响的事!
当然,我不会提醒他,当小弟的,怎么能显摆自己比领导聪明呢?我非但没提醒,还趁王主任去厕所的机会,向桌上的人炫耀,我们主任钻研医学,潜心救人,这种小事都束手无策,足见他完全不把心思放在个人享受上,这是多么伟大的精神与职业操守?
说完,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都学会隔山拍马屁了!
那个周末,王主任有事脱不开身,给我钥匙,让我去别墅收快递。
我坐公交到了地方,已经有个开奔驰的男人等着了,放下一套没拆封的进口音响和三箱红酒,转头就走。
我给王主任打电话说,那人不像快递小哥的样子,似乎是哪位老板的司机。
王主任没多说,让我把音响搬到卫生间,调试好等他过去。
等我意识到怎么回事后,脸都红了,感情当天那一桌人,就他吗我是个大傻子。
五个字评价老王头——劫富不济贫。
还是那句话,京都居大不易,经过王主任一番提点,周老板又作恶在先,我也有了弄点零花钱的念头,兴冲冲跑到感染楼,敲我人生中第一笔竹杠。
周老板住在泌尿科的加护病房,毕竟不像心内神内肿瘤等科有随时丧命的危险,泌尿的加护病房仅仅多了几台术后的监测仪器和专人护理,说白了就是给有钱人准备的单间。
没跟科里的任何人打招呼,我趁护士站的人不注意,直接溜了进去。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脸色苍白的周老板正打着点滴,躺在病床上惨哼哼,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到来,我走到床边,看一眼床头的心跳检测仪,生命体征平稳,心率也不算高,但周老板梗着脖子,双眼上翻,发出痛苦至极的哼声,满头大汗,一副快死的模样。
“周老板...周老板...”
我轻轻喊两声,他微微扭头,翻着白眼也不知有没有看清我是谁,便扭过头继续发出那种痛到深处,从喉咙中迸发的沉闷哼唧。
同为男性的我,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夹了夹双腿。
我虽然不知道高处坠落并造成骑跨伤有多疼,可我知道给弟弟做手术,尤其是海M体的白膜缝合手术,术后长时间使用导尿管,会导致导尿管与尿路粘连,每次换新的就是巨大的撕扯痛苦,一旦尿路变窄,就要用器械扩张尿道。
怎么扩张?
用一根不锈钢棍子,消毒后从入口插进去,硬捅开,只能局部麻醉。
别说里面有伤,就算完好无损,也他吗得疼死个人。
周老板这缝了又缝,堵了又堵的情况,那得天天捅呀。
听他哼的过于凄惨,我头皮的麻了。
原本想忽悠他几句,让他掏钱请陈树,他一副完全不能交流的样子,我有些犯难。
“大夫,又要换药...”有人推门进来,我转身一看,她惊呼道:“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是秘书小梅。
我笑道:“相识一场,我来看看周哥。”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小梅侧身让开门口,赶我走。
“我可是来救周哥的,你不欢迎我?”我冷笑起来:“而且轮得着你一小三欢迎么?他的家属呢?”
“跟你没有关系,别以为你一实习医生算得了什么,我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赶紧滚蛋,否则我告诉李主任。”
“好好好,我走!”我举手投降:“不过你晚上陪床时小心一点,当心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掐着脖子,把你拖到河里淹死。”
小梅脸色狂变:“你什么意思?你究竟知道什么?”
毕竟没有亲眼看到,我也是将信将疑,可小梅这样说,铁定是淹死的大姐找回来了。
“别管我知道什么,总之,现在能救你老板的不是李主任也不是孙主任,只有我。”
小梅将门关上,靠着门,与我对视,似乎想从我的表情检验我有没有说谎。
不得不说,即便连日奔波操劳又没有化妆,小梅的脸蛋依然精致漂亮,再加上常年走性感路线,在医院陪床也习惯性的穿着紧身衣服,我看着看着,不由自主的目光下移,盯着她胸前鼓囊囊的两团,喉咙有些发干。
察觉到我的目光,小梅没了如临大敌的戒备,满脸鄙夷道:“你能救周总?怎么救?”
“当然是赶走不干净的东西。”
“你有这本事?”
“没有,但我朋友有,许多被脏东西纠缠的人,不明真相跑来看病,都是我找朋友帮忙解决的,我们做医生的治病救人,其实是两件事,治病、救人。”
听我说得轻松,小梅挂上冷笑:“好的,我去找李主任,不用你帮忙。”
我毫不在意:“去吧,不是每个人都有我的本事,等你再来找我,可没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小梅不吭声,眯眼审视我。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李主任安排他们来泌尿科接受治疗,还不停劝他们要相信科学,显然对这件事束手无策。
良久,小梅低下她自己以为高贵的头颅,换了缓和的语气问我:“你真能救周总么?有什么条件?”
“你说了不算,周哥的家属呢?”
“没来,他父母在老家,不知道这件事,妻子早就和他离婚了,带着孩子在沪市读书,我给她打过电话,她不肯来,你就跟我说吧。”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伸出右手,拇指食指中指飞快捻动,全世界通用的手势。
小梅再次高傲起来,嘲笑道:“你不是不爱钱么?不是一身正气么?不是不跟我们同流合污么?”
没有人不喜欢钱。
何况这怎么算跟他们同流合污呢?
大姐家还有个读初中的孩子,我们是帮他要钱,当然,大头留给孩子,我们也过一手赚点辛苦费不是?
“你现在嘲笑我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我只是替徐大哥一家讨回公道,你们该赔给他们家多少钱就得赔多少,答应这个条件,咱们再谈救人的事。”
小梅咬牙切齿:“不可能,你先救人。”
“拜拜。”
小梅堵着门不让我走,我又是来敲竹杠的,担心影响不好,也不敢跟她折腾。
她解释说,公司的钱需要周老板签字才能动用,她根本拿不出太多,她可以先出定金,再给我写欠条,一切等周老板脱离危险再说。
理由很充分,虽然我不相信周老板的人品,可眼下这个情况,小美也没有钱。
不过想处理这件事,钱是次要的,得先问问陈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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