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在你手里,这些奏折都需要连夜盖章。”楚豪指着麻袋里的折子,似笑非笑道,“别担心,本王今晚会和你一起通宵达旦地夜战。”
“……”
一连几天都在夜以继日,往奏折上盖章的羽菲,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快废了。反观夜明珠下,半张脸隐藏在漆黑的面具里的楚豪,眸光幽邃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扫过一个又一个的奏章,大笔一挥写下批复意见,而后待墨水风干,便随手丢给了羽菲。
羽菲看着他不拘一格、如行云流水般霸气十足的字体,心里琢磨着皇帝到底是多奇葩,玉玺随便送人也就罢了,连奏折都敢随便丢给楚王批复。
见她玉玺迟迟未落下,楚豪薄唇紧抿:“怎么,对本王的批复不满?”
羽菲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奏折上的内容:“黄河黄河决溢,内河泛滥,沿岸7县决溢13处……洪水横溢,庐舍为墟,舟行陆地,人畜漂流……”
楚豪的批复很简单:“命官吏紧急分流改道、自行赈灾,若灾情加重,不问缘由,尽诛九族。若宅情缓解,则论功行赏。”
“够狠!”羽菲竖起了大拇指,“够妙!”
“说说看。”楚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在这个交通不发达的年代,大灾大难面前最忌派遣钦差,错过最佳防灾时机,命当地官员自行治理,责任共担,他们不仅不会趁机中饱私囊,甚至还会倒贴钱财抑制水患,所以极妙!”至于副作用嘛,可能就是灾情不可控,当地官员叛变,聚众造反。但造反对楚豪来说算个屁啊,这位爷可是坑杀过凶猛如豺狼的安澜国十万死士的屠夫,会怕一群乌合之众?
“倒也有些见识。”楚豪修长有力的大手突然按在羽菲的手掌上,将玉玺印在了奏章上,道,“凌墨,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往灾区。”
“是。”
看着任劳任怨的武林高手凌墨,羽菲羡慕不已:“若是我身边也有这样的高手,那该多好?”到时候快意江湖,开宗立派,何等威风呀?
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他也有了与楚王对抗的资本。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招惹楚豪。
又摸了几天玉玺,羽菲恋恋不舍连夜把玉玺还到了御书房。因为不是第一次摸进皇宫,所以羽菲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御书房,刚把玉玺放下,就听到一阵脚步身。
躲在了书柜后面,便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喘着气道:“皇帝哥哥,钰儿来找你玩了。”
“九皇子,您不能进去。”宫嬷和太监,紧张地跟在他身后。
“我去找皇帝哥哥,你们在这里等着。”说罢,周钰温拉了拉明黄的帘子,奇怪道:“咦,皇帝哥哥好像不在这里。”
周钰温奶里奶气地朝着书柜后面找去,不过没找到皇帝,却找到了正躲在书柜后面,一身太监服的羽菲。
她轻嘘一声,道:“我在跟你皇帝哥哥躲猫猫,你不要出声。”这还是羽菲第一次在皇宫里被抓包,而且还是被一个奶娃娃抓包。
“钰儿也要和皇帝哥哥躲猫猫。”周钰温朝着羽菲小跑了过去,重重地扑到羽菲的怀里,奶里奶气道:“姐姐也带钰儿一起玩。”
羽菲带他往书柜里面躲了躲,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姐姐?”
“姐姐身上有一股钰儿很喜欢的香味。”周钰温小脸圆圆的嘟嘟的,眼睛又大又亮水汪汪的,小鼻子轻轻嗅了嗅,可爱极了。羽菲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道:“你是属狗的吗?”
“姐姐怎么知道的?”周钰温努努嘴,往羽菲的怀里蹭了蹭。羽菲想把这个小家伙推开,却听他可怜兮兮道:“姐姐的怀里好软,好像母妃,可惜钰儿再也看不到母妃了。”
三年前,先皇驾崩,年仅两岁的小皇子周钰温母妃选择殉葬,只留下周钰温一个人孤独地住在偌大的宫墙里。羽菲有些同情这个小皇子,索性将奶里奶气的小皇子抱了起来,道:“你的母妃一定在天堂看着你。”
“哦……”不多时,周钰温就躺在羽菲的怀里睡着了,被玉玺折磨了好几夜的羽菲,也有了困意,竟然也打起盹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柜门突然被打开,刺眼的亮光照在羽菲的脸上,她猛地惊醒,看着来人是楚豪,瞬间脸色就变了:“楚王殿下,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该本王问你才对吧?”楚豪眯着眼,冷冷地盯着她怀里的周钰温,危险至极。
“呃……”羽菲下意识将梦咤中的小皇子护在怀里,“这孩子挺可爱的,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抱了他?”楚豪双眸微眯,“你是不是忘了本王说过的话?”
面对楚豪的质问,羽菲也来了脾气:“他还只是个孩子,你难道连小孩都不放过吗?”
“小孩?”楚豪冷冷地盯着周钰温,“再装睡,明天你就别想见到一个宫女。”
这个威胁对周钰温来说最可怕不过了,他猛地坐了起来,可怜兮兮的拉着楚豪墨色长袖道:“楚哥哥,你最疼钰儿了,不要把钰儿身边的宫女调走,呜呜呜……”
楚豪默不作声,只是冷冷地盯着羽菲。
周钰温从羽菲身上爬下去,往楚豪怀里使劲蹭了蹭:“楚哥哥,你要是把宫女都调走了,钰儿很可能会变成下一个陈晨哥哥……”
楚豪依旧无动于衷。
“楚哥哥,上次陈晨哥哥进宫,偷偷带钰儿去了一趟柳巷……”
“楚哥哥,我上次偷偷听到太后母后说,要趁着诸国朝贡给你选妃……”
“楚哥哥,皇帝哥哥说他要微服出访,亲自调查玉妆……”
“……”
羽菲一脸错愕,看着为了宫女,不断出卖人的周钰温,完全无语了。这货简直就是一个活宝,半点都不值得同情。
羽菲拍了拍身上的土,冲楚豪道:“这熊孩子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楚豪并没有拦她,而是冷冷地盯着周钰温:“以后爪子别乱放,不然你皇帝哥哥都保不了你。”
“楚哥哥,干嘛这么凶嘛!”周钰温奶里奶气道,“人家只是搂了搂姐姐的腰,又没有袭胸……”
“呵~”楚豪脸色的笑意更加森冷了。周钰温瞬间就没脾气了:“好嘛好嘛,钰儿听楚豪哥哥的就是了。”
周成冶急急忙忙从外面赶回来,看着趴在地上一脸谄媚的周钰温,眉头微蹙:“钰儿,是不是又闯祸了?”
周成冶想起差点被周钰温烧了个底朝天的延熹宫,想起被周钰温剃光头发的小李子,想起周钰温差点把青芙楼搬进皇宫的事,瞬间头大,他这个弟弟似乎也太活泼好动了些。
“钰王实在是太过无聊,皇上该为钰儿多请一些夫子了。”楚豪淡淡地开口,一句话就震得周钰温小脸紧紧地皱了起来,撒泼耍赖,哭爹喊娘,什么招数都用了,但楚豪不为所动,又凉凉地补了一句,“最好从明天开始。”
周钰温小脸垮的更厉害了:“楚哥哥,你这是公报私仇!”
楚豪很坦然:“那又如何?”
周钰温扁了扁嘴。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楚豪,楚豪整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
回府后,羽菲老老实实地写检讨:“第一,不该不经允许夜闯皇宫;第二,不该同情心泛滥,被熊孩子蒙蔽;第三,不该和异性搂搂抱抱,恩熊孩子也不行……”
整整罗列了十条不该,羽菲的眼皮实在撑不起来,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潜入羽菲的闺房,楚豪就看到夜明珠的幽光下,映着一张白皙精巧的小脸,显得十分乖巧可爱。轻轻将羽菲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一条一条地读者羽菲的“罪己状”,楚豪忍不住唇角微扬。
他气的不过是她夜闯皇宫,担心她被误伤了怎么办?
难得睡了几天安稳觉,楚豪也没烦人,羽菲拾掇拾掇,正打算好好逛一逛金陵。梨若郡主却忽然登门,梨若的丫鬟雪芬慌慌张张地推开门道:“柳二小姐,快瞧瞧郡主的脸怎么了。”
轻轻取下梨若脸上的白纱,羽菲瞧着梨若脸上那道狰狞的灼伤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又一层的蜕皮,看起来倒是比灼伤更加可怖。
羽菲浅浅一笑道:“原以为要过半个月才能全好,如今看来,倒是比预计要快一些。”说着,她让梨若躺在软榻上,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调试好的美容液,将干净的粉扑沾湿,轻轻地按着梨若皲裂的皮肤上。
过了片刻,梨若脸上的死皮一层一层地脱落,最后只留下一层如剥皮的鸡蛋一般光滑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格外晶莹。
铜镜下,梨若看着自己不施粉黛而完美无瑕的脸,有些难以置信:“这当着是我吗?”梨若生的极美,面纱掩面的她神秘如清幽玉兰,如今褪去脸上的灼伤,一张瓜子脸肤若凝脂、明眸皓齿、柳叶弯眉,当真是冰肌玉骨,一袭白衣如仙女下凡。
雪芬呆呆地看着梨若:“小姐真美,若是这样出去走走,只怕金陵第一美人就要易主了!”
羽菲曾听闻有王谢世家二女名动金陵,传闻谢家嫡女谢灵筠“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为金陵第一才女;王家嫡女王雨柔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是金陵公认的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