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萧裴爱惨了我,入府七年,便给了我专宠七年。
可就是这样爱我的人,如今却要我拿命去帮他的王妃——挡煞。
“绾绾,你有本王,还有琛儿,可王妃却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太可怜了,所以你懂事些。”
而我曾拼了半条命生下的儿子,也跪在我面前,磕破了脑袋逼我。
“绾姨娘,求你救救母妃,你自入府占尽父王恩宠,这本就是你欠她的。”
后来,我伤透了心,如他们所愿。
王妃却恼了,七七那日,屠尽了整座王府给我陪葬!
……王府下人总说,绾夫人怕不是狐狸精变的。
民女出身,却牢牢霸占了王爷的宠爱。
甚至,连王府唯一的小世子,也是出自我的腹中,只是养在王妃膝下。
萧裴给了我荣宠,也给了我子嗣。
他们都说,萧裴爱惨了我。
可如今,萧裴却要我,为他的王妃挡死煞。
“总是我们对不起她。”
我喉头一哽。
萧裴握着我的手:”绾绾,你有我的宠爱,有琛儿这个血脉,但她……她却什么都没有了。”
“绾绾,救救她。”
他恳求地看着我,形容憔悴,眼里细细密密,全是蛛网般的血丝。
是了,守着重病的王妃,他几乎几夜不曾合眼。
我抿了抿唇:”她药石无医……你是要我为她,挡死煞。”
挡煞师逆天改命,自然要付出代价。
所挡之煞越凶,代价便也越大。
我的声音很轻:”挡死煞,往往是,一命换一命。”
“萧裴,你要用我的命,去换你王妃的命吗?”
萧裴一顿。
片刻后,他不自然地重拾笑容:”绾绾,乖,你别用死来吓唬我,好不好?”
“你知道,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他将我拥入怀中,浓重的苦药味将我裹挟,几乎令人窒息。
“好绾绾,别怕。
明日挡煞时,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呼吸扑在我的耳尖,耳鬓厮磨。
如此亲密无间的距离,我埋在他肩头,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萧裴搂着我,半是搀扶,半是强迫地,将我领进了王妃院中。
那苦涩的药味儿宛如实质,像是要将我浸透。
王妃躺在床上,双颊凹陷,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萧琛立在床边,小小的人儿,通红的眼。
看到我来了,他把双唇抿得死紧,”呯”一声,直挺挺跪倒在地。
我怔住。
虽是我十月怀胎的骨肉,但自从懂事以后,萧琛与我并不亲近。
毕竟,他是养在王妃名下。
萧裴曾训他,为何不向我跪拜。
那时,萧琛不过三岁,人虽小小,语气却傲:“母妃说了,我是王府世子,跪父跪母,天经地义,可跪一个小小的妾,断没有这种礼数!”
可如今,三年过去,在王妃的病榻旁。
萧琛端端正正地跪着,冲我行了个大礼:”绾姨娘,求你,救救母妃!”
萧裴抬抬手,王妃的心腹宫女绛珠便急急上前,将他搀起。
“琛儿,何必行此大礼?
绾绾是你的生母,你的要求,她岂有不应之理?”
我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身边,萧裴还是笑着,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弯弯,是我最熟悉的弧度。
可是此刻,他却变得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