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家两个老不死的当时还真同意前程大好的小儿子去顶罪,也是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的?
那时候老子好歹也能拿万把块出来,就是后头这手气越来越不行了。
两个老东西舍不得我这个摇钱树,自然让他去,反正当老师赚不了几个钱。
原来是这样。
当时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我妈跪下来求我,说已经给哥哥相看了个好姑娘,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我和我哥差了十岁。
印象中哥哥就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拿钱回来,我爸妈多疼他几分是应该的。
行了行了不提那晦气玩意,喝酒喝酒!
妈,再去炒两个菜!
张伟的声音开始大舌头。
我在门口找到一根木棍,掂了掂。
不错,够重。
砰!!
一声巨响,我冲进去直接一脚踹翻支在院子里的小桌,然后劈头盖脸对着几人乱棍伺候。
打得哭爹喊娘屎滚尿流。
我不怕张伟认出是我。
十四年过去,估计他也认不出我现在的样子。
监狱里新人总是受欢迎的。
尤其是当时斯斯文文白净的我。
现在的我一身腱子肉,皮肤晒得黢黑,剃着大光头,左眉骨斜着一道伤疤一直到鼻子处,留了络腮胡。
别说我哥,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来。
大哥!
大哥别打了!
别打了哎哟我个娘喂!
疼死我了,我的手肯定断了!
……地上一共四个人,滚地葫芦一样狼狈不堪。
张伟一把年纪了穿了条白裤子,现在裤裆一片湿黄,一股尿骚味传来。
孬种!
好汉饶命!
是黑哥让你来的?
刀哥还是大马哥?
我这不是回来凑钱吗?
再宽限几天成不?
一定还!
张伟腆着脸谄媚地看着我。
我他妈打的就是你!
手下没停,重点招呼张伟。
咔嚓!
一声脆响。
嗷!
张伟杀猪一样惨叫。
右手不规则扭曲。
断了啊?
杀人了!
杀人了!!
旁边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苍老嘶哑。
我扭头一看。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惊恐地看着我,旁边是同样苍老的老头,佝偻着身子,一双眼睛死气沉沉。
爸妈竟然变得这么憔悴。
可见这样的情况不止一次发生了。
这可是他们之前要保下的摇钱树。
现在变成了吸血虫。
打!
打死他!
我不缺他这一个儿子!
爸突然大吼一声。
全身颤抖不停。
给这老头刺激坏了。
可是我除了刚开始看到老两口苍老憔悴的样子有些意外,再没有其他感觉。
十四年来。
爸妈没有来看过我一次。
哪怕只看一次,我也不至于这样。
虽说心里头还存留着最后一丝回家的渴望。
刚出狱那时候的雀跃,和现在的彻底死心,形成鲜明对比。
若不是提前出狱碰巧听到了张伟酒后吐真言,我是不是还被瞒在鼓里?
然后当一辈子张伟的替罪羊?
老不死的!
你说什么?!
张伟还有力气和爸嚷嚷。
我反手又是一棍抡在他另一只手。
我错了,我错了大哥!
老不死床底下有个洞里面还有点钱,您先拿着,三天!
再宽限我三天!
张伟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恶心无比。
你你你!
你这个逆子!
那是我两个的棺材本!
妈指着张伟,脸色铁青。
我也不客气,直接进屋摸到床底下的洞直接掏了出来。
我的钱!
哎哟这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啊!
妈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数了数,一万两千六。
这么多年,竟然只有这么点。
房子盖起来了,说明之前肯定有段时间还比较风光。
只是现在被张伟败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