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本我的日子也不至于如此拮据,不必混迹江湖受人驱使,才能讨口饭吃。
我幼时生了一场大病,忘却了五岁以前的记忆,只记得五岁以后,便一直跟着乳娘生活。
起先我还会追问乳娘,关于五岁之前的事,乳娘闭口不谈,日子久了,我也就不再问了。
乳娘生前待我不薄,可惜两年前因重病,不治身亡。
在她缠绵病榻时,我曾偷偷将随身的镯子当了,换了一笔不菲的银钱,替她治病。
四处寻访名医,散尽家财,可最后还是没能将其救回。
弥留之际,乳娘死死拉着我的手,瞪大眼睛,再三警告:夏媜,答应我,一定要赎回那只镯子,定不能叫它流落在外,听到没有!
我不明所以,但念在乳娘多年照料下,答应了她的遗愿。
下葬了乳娘后,我便开始四处攒钱。
那只镯子价值不菲,我却始终取财无门,走投无路之下成了江湖杀手。
第一单生意便是要我杀了观真这僧人,再盗走他身边一幅画。
奈何天不遂人愿,如今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些天待在寺庙里,对于观真的身份,我却愈发狐疑。
他不去与众人一同敲木鱼也就罢了,可我分明在他房里见到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还有一箱子稀罕的宝贝。
此等宝物,定然是从山下来的。
只是他一僧人久居于此,何来这些物件?
这年头,寺庙里的僧人都这般富裕了吗?
我带着疑惑,闲暇时前去参拜佛祖,正巧遇上一面生的僧人:师父请留步,小女子有一事相问。
那人驻足,朝我行合十礼,我亦仿照行礼。
担心隔墙有耳,小心翼翼左顾右盼,随后问道:敢问师父,你们出家人可有何禁忌?
僧人徐徐说来:不自歌舞,不观看听取歌舞,不坐卧高级豪华床位,不接受金银象马等财宝,不作买卖,不看相算命等。
他说着,我在心中细细重复——不接受金银象马,不做买卖……那观真屋里的玉佩、毛笔岂不是有违僧人本心,且来路不明?
我心中存疑,继续问道:小女子还有一事不明。
这观真师父当真是寺院中的出家人吗?
僧人闻言,微微一笑答道:斩断青丝留在此处,若非出家人,还能是何人呢?
此言既出,更加云里雾里。
观真不仅私藏宝物,武功高强,平日里还言语犀利,除了没有头发,真是半点没有出家人的影子。
这天夜里,我在房里瘫着,百思不得其解。
却捕捉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反正也无所事事,我立刻坐起身,蹑手蹑脚向外探头。
瞧见一男子,身着官服入了观真的书房里。
我想着反正闲来无事,听听墙角,权当消遣。
遂鬼鬼祟祟跟上去。
山下乱了!
此言既出,不仅我心中一紧,观真语气也变得严肃:派人关好寺门,再加人防守,不得让他们上山。
这个观真,果然不是普通僧人。
那么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心中疑团重重,愈发凑近听取。
陌生男子出言:更主要的是那张藏宝图,还需妥善存好,切不可被他们夺去。
那些狼子野心之辈上山,便是为了夏侯氏留下的不菲财物。
宝藏?
财物?
观真这般有钱,莫不是私吞了他人财物。
好你个观真,假借僧人之名,行偷盗之事!
还敢大言不惭称自己为僧人。
但此时,我也有了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