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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王府的大奸臣她娇滴滴谢琼韫谢允伯无删减+无广告

懒橘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老国公被谢容钰和谢琼絮一起扶到主位上坐下,他原本是个身量颇高的人,脸庞清瘦刻着深褶,眸子透出锐利的光,盯住了那一张陌生的面孔。“上前来。”王氏依言带着女儿上前,让喊祖父。许秀春看着威严老者有些瑟缩,讷讷地喊了一声。谢老国公眼睛一动不动打量了她一番,眉间川字纹锁得更紧:“原先在家叫什么名?”“秀春,许、许秀春。”“哪个秀?哪个春?”“啊......”许秀春愣了一下,磕磕巴巴,“秀,秀......”谢老国公皱眉:“可读过书?”谢琼絮面上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傲色。谢氏是百年世家望族,家学渊源深厚,谢老国公自己就是一代文豪,对儿孙学识一向要求严苛。谢琼絮自己就是因为才学高而得了谢老国公欢心,哪怕被曝出不是谢家血脉,谢老国公也因为偏爱而把她留...

主角:谢琼韫谢允伯   更新:2024-12-14 15: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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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琼韫谢允伯的其他类型小说《寿王府的大奸臣她娇滴滴谢琼韫谢允伯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懒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老国公被谢容钰和谢琼絮一起扶到主位上坐下,他原本是个身量颇高的人,脸庞清瘦刻着深褶,眸子透出锐利的光,盯住了那一张陌生的面孔。“上前来。”王氏依言带着女儿上前,让喊祖父。许秀春看着威严老者有些瑟缩,讷讷地喊了一声。谢老国公眼睛一动不动打量了她一番,眉间川字纹锁得更紧:“原先在家叫什么名?”“秀春,许、许秀春。”“哪个秀?哪个春?”“啊......”许秀春愣了一下,磕磕巴巴,“秀,秀......”谢老国公皱眉:“可读过书?”谢琼絮面上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傲色。谢氏是百年世家望族,家学渊源深厚,谢老国公自己就是一代文豪,对儿孙学识一向要求严苛。谢琼絮自己就是因为才学高而得了谢老国公欢心,哪怕被曝出不是谢家血脉,谢老国公也因为偏爱而把她留...

《寿王府的大奸臣她娇滴滴谢琼韫谢允伯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谢老国公被谢容钰和谢琼絮一起扶到主位上坐下,他原本是个身量颇高的人,脸庞清瘦刻着深褶,眸子透出锐利的光,盯住了那一张陌生的面孔。

“上前来。”

王氏依言带着女儿上前,让喊祖父。

许秀春看着威严老者有些瑟缩,讷讷地喊了一声。

谢老国公眼睛一动不动打量了她一番,眉间川字纹锁得更紧:“原先在家叫什么名?”

“秀春,许、许秀春。”

“哪个秀?哪个春?”

“啊......”许秀春愣了一下,磕磕巴巴,“秀,秀......”

谢老国公皱眉:“可读过书?”

谢琼絮面上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傲色。

谢氏是百年世家望族,家学渊源深厚,谢老国公自己就是一代文豪,对儿孙学识一向要求严苛。

谢琼絮自己就是因为才学高而得了谢老国公欢心,哪怕被曝出不是谢家血脉,谢老国公也因为偏爱而把她留在了府上。

真女儿又如何?祖父最疼爱的,还不是她谢琼絮?

许秀春局促地捏了捏手心,转着眼珠子道:“家里穷,没钱读书,我爹只让大弟读书,大弟在家什么都不做,我从小就要下地干活,贴补家用,还要给大弟攒束脩......”

“不过......爹在家有很多书,我都从小翻看......”

谢老国公淡淡问:“都读了什么书?”

许秀春一噎。她字都不识几个,哪里说得出什么书来。阿爹年轻时倒是读过,考了几次没考上秀才,这才老老实实种地。

后来有了大弟许南,他便千方百计把儿子送到了学堂,家里至今也只有许南读过书。

那个许南......

许秀春想起母亲悄悄告诉她的秘密,咬住了下唇。

“三......三字姓。”她结结巴巴道。

谢老国公眉头一皱,四姑娘已噗嗤笑出了声。

“三姐姐说的,莫不是‘三字经’和‘百家姓’吧?将好我近来给六弟开蒙,讲的啊,正是三字经和百家姓!”

她口中的六弟,是府里最小的孙辈,过了年也才四岁。

小辈们都笑起来,谢容钰冷冷道:“觉得好笑,可是想要到庄子上笑一笑?”

弟妹们都不笑了。

“家规二十遍,三天内给我。”

他是长兄,更是未来的家主,有权管教不听话的弟弟妹妹,积威甚重,没人敢不听他的。

谢琼絮觉得自己是此刻最有资格说话的,奴仆们都退出去了,她正好可以说两句推心置腹的。

“三妹妹受苦了,你本该金枝玉叶,说到底还是我占了妹妹的位置......”

“不必说了,你也是我谢家的女儿。”谢老国公一锤定音,“当初你祖母拿你顶替小姐也是为了救主,一报还一报,这是你应得的。”

老国公发话一锤定音,至于那婆子为何过了那么多年都在装聋作哑不曾吐露实情,自然也没人敢去质问。

王氏心疼女儿,正堂人散之后,亲自带她去精心布置的秋桐院里嘘寒问暖去了。

谢琼韫路过花园,掏出帕子把两只手擦了擦后丢给侍女。

“这个脏了,不要了。”

“妹妹何必如此委屈了自己?”

谢琼韫抬眼一看,正是她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谢容斐。

一同走到偏僻无人的假山处,谢容斐才低声嗤笑道:“大房已经成不了气候了,原本谢琼絮还有几分才名,可也比不过你,没想到啊......亲女儿竟然还是个乡下土妞!”

谢家乃以文起家,世代簪缨,极其重视谢氏子弟的才学培养。

谢老国公十七岁中金榜,二十岁御书房讲学,英才旷世,天下闻名,是谢氏一族的标杆楷模。而他却在五年前犯了风湿,从此下身瘫痪,只能在轮椅上度日,爵位也因此传给了大儿子。

如今的文国公谢允伯承袭了爵位,却没承袭到半点文气,反而走了武路,如今是朝里一员大将,连带着谢容钰也不尚诗书,专好武蛮子那一套。

倒是二老爷是当年的两榜进士,才名极大,亲生的儿女谢容斐和谢琼韫两兄妹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谢容斐秋闱中举,是明年春闱杏榜上的大热人选,国子监祭酒甚至说他前十名稳了。

谢琼韫顶着才女之名,屡屡在诗会上崭露头角,连宫里的贵人都喜欢她,极有可能嫁入皇家。

他们二房如此出息,可谢老国公却自始至终态度平淡,不为别的,只因大房是谢老国公的结发妻子所出,而如今的谢老夫人徐氏,是续弦。

因此便是不喜大儿大孙是武夫,也仍把爵位袭给了他们,更把谢琼絮这个假孙女当成了宝贝捧在心头疼爱。

想到这么多年谢琼絮的耀武扬威,谢琼韫眼底沉了沉,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在枯枝上一弹,几点雪沫子迸溅开。

“大房如今,既有真女儿,又有假女儿,就让她们狗咬狗去吧。”

谢容斐摇摇头:“够呛,新来那个土里土气的,没看她一见到宝贝就两眼放光么?久贫乍富,多养两日就该忘形了,谢琼絮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摁死。”

他又安慰妹妹:“她蹦跶不了多久,妹妹不必与她们一般见识。恩师说我文章火候已足,便是一甲也可搏上一搏,明年你就能有个当进士的哥哥了。”

“至于大房,武将一职,不定哪天就......”

谢容斐说得没错,那位公府遗珠在经过了最初几日的局促不安后,日日绫罗绸缎珠翠宝玉地供养,每日珍馐佳肴人参燕窝补品不断,出入是宝马香车仆婢拥簇,连穿衣睡觉都有人精心伺候。

如此将养了数日,骨子里的刻薄与骄纵便兼抬了头,屡屡趾高气扬苛待仆婢,搅得府中鸡犬不宁。

两个月后门房来报,三姑娘的养母已携亲带眷来到了京城。

许秀春便坐着马车,一路招摇来到了养母刘氏赁下的屋子。刘氏一把将她拉到屋里,关上房门。

“咋样?没露馅儿吧?”




“几位若是没钱,赌坊可以给打欠条,之后从利钱里扣就行。”

陆昌对挣钱一事格外热衷,兴致勃勃地翻着册子,找到许澄宁那一页,发现被着重标记了。

他笑嘻嘻地拿给许澄宁看,用调侃的眼神斜睨着她。

吴老三一看,啊呀一声拳头捶在掌心:“公子好眼光啊!这位举人老爷可是长安府的解元,还拿过小三元,买他没错儿!”

陆昌哈哈笑:“他啊,我比你......”

一大筷子豆芽塞进了陆昌嘴里,许澄宁举着筷子道:“大哥不是最爱吃这个菜吗?再不吃可就凉了。”

那也不能太烫啊。陆昌瞪眼,另一边李少威也往他碗里夹菜:“对,快吃吧,吃完再说。”

陆昌心大,好在能听得进话,便婉言谢绝了吴老三。

吴老三倒很大方,把册子塞回怀里:“兄弟想买的话,就到朱雀街的摘星楼,我在那里摆摊子,找吴老三,交一两银子,我就告诉你所有举人的事,并且教你怎么买能赢钱。”

陆昌呵呵道好,人一走远就对两个同窗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利金很高呢!”

许澄宁和李少威倒是无不可。赌博固然不值得提倡,但应科举而开的赌局是讨彩头的,官府不会禁止,达官贵人也爱买来玩玩。

于是吃过饭,几人便前往摘星楼。

摘星楼楼如其名,建得很高,上窄下宽,像拔地而起的春笋,雕栏飞檐,营建得十分别致,一看就是一掷千金的销金窟。

楼里人满满当当,有许多跟吴老三一样的荐官包一张桌支起了摊子,被一群人围着,滔滔不绝地讲押注的门道。

这一科凡是排名靠前、稍有点才名的举子从出生到中举所有的事迹荐官都如数家珍,一个个讲完,还分析近几年国政以证明圣上是更愿意点官家子还是寒门子为状元,然后从众多才子中挑出一个他们觉得最有望夺魁的。

“沈耘在江南一带是最富盛名的才子,十岁作过一首诗,被朝中阁老大加赞赏,至今连街上的小儿都在传诵。”

“十五岁就考中秀才,然后游历治学数年,因为守丧又耽搁了几年,如今年三十一,正是盛年,读了二十多年书,还会考不过二十上下的书生?”

他们随便走走听了听,发现有大半荐官力荐的都是江左才子沈耘,而另外大半,说的竟是许澄宁。

荐官像个说书人一样舌灿莲花:“长安府许澄宁两岁识千字,五岁能作诗,十岁就考中秀才,十一岁拿得小三元,每逢下场必拿案首,从无例外。其母向云游道士为子批命,道长言此子乃文曲星下凡,命中注定是魁首。果然许举人去岁下场,又是第一。”

又拿出许澄宁做过的文章,大声读了起来。

会围在这里听荐官讲解等着下注能有几个读过书的,一篇文章读完半句没听懂,晕晕乎乎全部都夸好。

陆昌竖着耳朵听,乐得拿胳膊肘碰了碰许澄宁:“你真的两岁就已经能识千字了吗?”

许澄宁一脸无奈:“两岁我还不记事呢。”

云游道长给她批过命,她怎么不知道?

厅堂中间摆了一个长长的大台子,上面用细麻绳挂起一个个写着考生名字的竹牌,名字底下标注着赔率。

京城人士对外地举人认识不足,大约名气较小,背着同样数目的注金,赔率比京中才子要高个两成。

牌子后面还有个榜子,记录了一甲上榜的热门人选及下注人次与金额,谢容斐这个名字高居不下,其次是梁兆琦,而沈耘紧追其后。

许澄宁注意到自己的名字也在上面,隐有后起之秀,超越前人的强势劲头。

她心中思虑着,目光在竹牌子上搜寻了一阵,一个牌子一个牌子地看过去,然后注意到角落一个年轻荐官似乎行情不大好,刚送走稀稀拉拉几个赌客,正端着碗喝茶。

许澄宁走过去问道:“这位大哥,听闻合州佟景学问极好,买他胜算几何?”

年轻荐官抬头看她一眼,心道又是个想买冷门才子发大财的,便懒洋洋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许澄宁忍痛拿出了一两银子。

荐官收了钱,笑呵呵地请许澄宁坐下,因为只有一个人,他说话声音就小了怕别人偷听了去。

“说到合州佟景,那可真是个生错人家的天才。祖上世代为农,到了他曾祖父这一代,入仕当了县官,而后两代因为合州天灾不断都没有参加举业。

“佟举人继承了其曾祖父的天分,从小天资聪颖读书灵慧,五岁识字,十岁就饱读诗书,有一回在学堂上与先生文辩,把先生辩得掩面自惭,留下一句后生可畏离去,从此再不教书......

“十八岁就被委任点头官,主掌鹭州两港大小吏官数百人,还在码头教人读书写字,官衙上下无不称赞......”

这个荐官生意不好是有道理的,没什么好口才,讲得也平平淡淡没有抑扬顿挫,把佟举人从三岁到三十四岁,小到锄田作诗,大到数破奇案,颠三倒四说成一桌流水账。

不过流水账有流水账的好处,许澄宁见缝插针地问了几个问题,荐官理不清思路,把知道的全都事无巨细说了。

听了小半个时辰,许澄宁起身离开,拉住一个人问道:

“兄台,请问平安赌坊是谁的产业?”

“郑家七爷郑业承啊,郑贵妃的娘家侄子,绝对可信!”

皇亲国戚啊。

许澄宁道过谢,心慢慢沉了下来。




许澄宁捏着墨锭的手顿了下,砚台里映出她眼底一片潋滟的清光。

看着那截骨节凸出的细腕,燕竹生记起当年他到胥县县学授课,底下有个豁牙的小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举手发问,句句问到他的痒处。

胥县穷僻,不是什么人杰地灵之处,没想到竟有小小年纪就如此才思敏捷的学生,他觉得十分新鲜,看着小家伙解答得很详细。

隔日他在学里闲步又遇到了那个小包子。这次他没有前一日的意气风发,反而躲在花架子底下,眼睛红得像兔子,抹了满脸的泪。

右手裹着纱布耷拉着,左手捏着一角硬邦邦的黄馍馍放进嘴里艰难地咀嚼着。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小包子兔子似的撒腿跑了。

然后是在书肆,他随便一逛又看到了那个小孩。

短手短脚的小包子端坐在一张旧书案后。案上放了一个砚台,半根墨锭,一摞书。他面前摊开了一本,和一沓宣纸。

他两只袖子都卷了起来,裹着厚纱布的右手几个手指微微弯曲压在书上,左手细伶伶的捏着两支旧狼毫,在宣纸上一页页地抄录。

两支笔,写出的是全然不同的两行字,却同样是清隽端正的字体。

明明是跟所有稚龄孩童一样幼稚奶气的一张脸,神色却比大人还要沉稳认真。

每翻过一页书,几乎只是看了一眼,便目不斜视一字不差地默出来,然后飞快地默下一页。

他拿手指在书案上叩了叩:“这里有《春秋繁露》第十五卷没有?”

小包子头也不抬:“乙架未组左数第十三卷便是了。”

再问两本,一一答来。

明明是读诗经千字文的年纪啊。

他觉得有趣,便仿佛随意地说道:“既鹿无虞,以纵禽也。君子舍之,往吝穷也。在哪里?”

“《周易》第一卷前两日被借走了,还没......”

包子脸抬起来,愣住了。

“燕先生?”

他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许南。”

“哦,许南,你连《周易》都读过了?”

“回先生,只是抄过,并未看懂。”

“那你可要跟我学一学。”

他带走了许南,赐名许澄宁,作为这半生来唯一一个学生。

而这位学生的天赋也确实一次一次地令他震撼。读过的书过目不忘,教给他的举一反三,总能切住要领,经世策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学得精,比自己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不止一次地感慨,有些人便是天选的骄子,那样惊人的天资聪慧,真是旁人十辈子也学不来的。

他心里正暗暗夸自己的学生,却听见小徒弟倔头倔脑地说:“所谓母慈子孝,母不慈,我自然也是个歹竹。她若不仁,待我弟弟大了,我就单独分出来。”

燕竹生挑眉:“还有所谓高徒见名师,近墨者黑。你是个歹竹,那为师是什么?”

许澄宁摇头晃脑:“自然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啦。”

插科打诨闲聊半晌,许澄宁自告奋勇地给先生煮了一碗面,趁着燕竹生半眯着眼吃面的时候,向他请教春闱的事宜。

燕竹生没有考过科举,但历年进士的文章却看了不少,简单提点几句就把徒儿轰走了。

许澄宁回城后径直去了陆家的商铺,她早与李少威约好了在这碰面再一起去京畿府核对考籍。陆昌是个好热闹的,也闹着要跟着去。

“先生说,近年南地频发天灾,民生凋敝,圣上重视民生实务,不喜空谈,少卖弄之乎者也,要务实言之有物。四书五经必不可少,但更要在时务策上下功夫。”

论诗词文采,李少威在同科举人中也能属中上游,但在策论上就远远比不上有四年游学阅历的许澄宁了。与许澄宁同窗后,他的策论也明显较从前进了一大截。

许澄宁一边走一边跟李少威说着,走到长街中央被乌压压一群人堵住了去路。人群里热闹得很,嗡嗡作响,还有高喝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何曾碰过她,你们血口喷人!”

“睡了还不承认!芙蓉楼头牌的姑娘从来卖艺不卖身,秋芙姑娘可是安王殿下相中的,你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从我们殿下手里抢人!”

“清者自清!在下从不认识什么秋芙姑娘,那日也不过一面之缘......”

许澄宁三人没想凑热闹,刚要从一旁绕开,不知是谁动了手,人群里突然飞出了一名穿着月白衣衫的年轻男子,好巧不巧扑到许澄宁身上。

许澄宁啊呀一声摔在地上,手肘和后腰都狠狠磕了一下,胸骨也是一阵钝痛。

“阿澄!”

李少威和陆昌忙把男子推开,小心翼翼地把许澄宁扶了起来。

许澄宁一脸痛色地扶着后腰,年轻男子顿时愧疚起来:“啊......我,我不是有意的,抱歉......我送你去医馆吧。”

“姓梁的你休想跑!今日不给个交代,定叫你们平襄侯府好看!”

说话的是个浓眉络腮胡大汉,一脸横肉,看穿着像是大户人家有些脸面的奴仆,想必就是安王府的人了。

年轻男子怒道:“有何事冲我来,何必牵扯到旁人!没看见这小兄弟受伤了么?”

“少啰嗦!抓他回去!”

络腮胡一摆手,几个身手干练的大汉便要上前拿人。年轻男子身边的小厮举手挡在他身前,气得龇牙咧嘴:“我们公子一心备考,哪来的工夫与一个娼妓私会!”

陆昌恍然大悟,悄悄道:“原来他是平襄侯府的四公子梁兆琦,跟你们同科呢!”

这个人许澄宁听说过,京城三公子之一,不仅家世好,学识上也是佼佼之辈。

难怪梁兆琦这么愤慨了。狎妓逛花楼并非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可一个举人春闱前闹出这样的事,难免让人觉得私德有亏。

便是过了会试,殿试上圣上一个不喜欢就能把他刷下来。何况他现在还惹上了安王,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哟!梁兄这是怎么了......喝花酒没还钱么?要不要小弟借你点?”

那头来了一群人模狗样的公子哥儿,为首的是梁兆琦在国子监的同窗,尖嘴猴腮的,一脸小人得志。他素与梁兆琦不对付,这会子上赶着来落井下石了。

弄清楚了梁兆琦与安王府的纠葛,这哥儿们不嫌事大,捂着心口作惊骇状:“哎呀,梁兄!你怎可如此做?可是将安王殿下的脸面置于何地啊!”

“梁公子平日从不踏足青楼,再是正人君子不过,啧啧,原来私底下这般急色啊......”

“不是我说你,梁公子,想要眠花宿柳就大大方方地走进去,怎能干这种勾当......天底下可没有既能舒坦又能捞着好名儿的事儿......”

梁兆琦名声一向极好,高风亮节,曾在街上碰见了卖身葬父的苦命女子,他出了钱却硬是不要女子的身契,那女子在侯府外跪了十多回都没能进得去。

可这么高风亮节的人物却有了桃色新闻......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普罗大众兴奋的事吗?

于是所有人都一脸鄙夷正色,对他指指点点,无论梁兆琦怎么反复申明自己的清白都没有人信。

安王府与芙蓉楼的人气势汹汹,围观者幸灾乐祸,而他孤立无援地站在那里,气愤却无用。

“发生了什么?京都街巷,不得拥堵!”




许秀春便是不勤快,那也是上过山下过地,做过粗活重活的人,这一巴掌把九儿打翻在地,还撞倒了其他几个服侍的人。

那天在珍珑阁被谢琼絮提点过后,许秀春回去越想越不对劲,这说的不就是她院子里的九儿和陈妈妈吗?

这两个刁奴就是处处管制她,时不时地管束她的吃食,这个不让吃那个不让喝,一会儿说她手放错了一会儿说她脚放错了。无论谁送了东西给她,都是她们俩帮她收着。

她暗暗地看着这两个人的做派,心里越发不喜,这些天没少找茬,今天更是当场就发作了。

九儿被打得半边脸都肿了,涕泪涟涟。

许秀春犹不解气,指着九儿鼻子大骂:“狗奴才,还想爬到我头上来,暗地里欺辱主子,反了天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九儿为什么碰她他们还不清楚吗?

再说,九儿一向懂规矩知进退,便是真的动了主子怎可能用力?

许秀春这么大反应,活似要被打死了一般。

陈妈妈忙赔笑道:“这丫头不懂事,冒犯了小姐,小姐莫要气坏了身子。”

许秀春哪里是个知好歹的,一听又指着陈妈妈骂:“你个老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处处克扣我的嚼用,管这管那,敢情倒成了你是主子了!”

“荒唐!”

谢老国公脸沉下了脸:“下人犯了错自有人管教,你进了谢家的门,就要守谢家的规矩,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谢家养得起你一个人,可丢不起这么大的脸!”

许秀春一哆嗦,眼里委屈地蓄满了泪。

谢琼絮柔柔道:“祖父息怒,三妹妹一时还没适应府中规矩,不是故意如此的。”

“你不必为她开脱。身为谢家人,敢做便要敢当,现在纵容她便是害了她更是害了全家!”

许秀春瑟缩着,她一向怕这个祖父,拉着王氏道:“母亲,是这个小贱人拧了我,她......”

“好了!”

文国公谢允伯打断她的话。

他也心疼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对她的粗鄙无礼一向宽容以待,只是日子越长真是越发看不过眼了。

“从明天起,禁足一月,我会替你请教习嬷嬷和西席,安安分分跟着学规矩、读书识字,每日的功课都送到我这儿来。”

虽然文国公大义灭亲,可新来的土姑娘到底又给各房茶余饭后添了份谈资。

晚宴过后,除大房外,其余人看足了戏,喜滋滋地回去了。

“这大房啊,真是越来越不成器啦!”

曹氏一边为夫君宽衣,一边低声笑道:“拿个奴婢的女儿当闺女,亲女儿又日日闹笑话,真真儿是......啧啧......这府里,再也没有人能碍着斐儿和韫儿的前程了!”

本朝重文轻武,武将远没有文官来得吃香,文国公父子虽是本事极大的,可朝廷不兴武事,他们便久不能得到重用。

反观二房,二老爷任工部尚书,那可是实权颇大油水又多的肥差。底下两个儿女也很出息。照这样看来,不出五年,这国公府里就该是他们二房说了算了。

“一个奴仆之女,本就不配与韫儿比,不过是父亲偏心抬举她几分罢了。”

二老爷擦过手脸,道:“我那个大哥,从小就不懂讨人喜欢,父亲名声在外,但凡他有一点从文的心思,多的是路子可以叫他走到我今天的位置,偏偏他要去从军。血洒了,军功立了,仗一打完兵权还不是说收回就收回。”

“他呀,就是个榆木脑袋。”

曹氏奉上一杯茶,笑眯眯道:“爹的才气,全都传给咱们这一房了。”

二老爷不知想到什么,低低笑了一声:“贵不可言的韩氏血脉,不过如此......”

当世仅存的世家大族,谢家算一个,韩家也算一个。

在一百多年前科举还未盛行的时候,谢家韩家都是秦姓皇室赖以维持朝纲的门阀。

孝武皇帝登基后大刀阔斧,一力打压世家,通过科举选拔人才重用寒门,各大世家才逐渐没落,甚至消亡。

韩氏已经式微,盘踞在旧都不怎么参与朝政,谢家的支系也萎缩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韩依然是百年世家名门。

当年谢韩联姻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羡煞了世人。

他是继室之子,从很小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他,父亲的原配发妻是一位多么高贵端雅、才华横溢的贵女,母亲连人家一根脚趾头都够不上,他也远远比不上他的大哥尊贵。

兄弟俩一同去做客,他永远是那个被忽略遗忘在角落的孩子,他的大哥则被所有人捧上了天。

他羡慕地跟着赞美大哥,大哥却说出“不是我厉害,那些人夸我都是因为我的家世,叽叽喳喳没一句真话”这样的话,来炫耀他的出身与家世。

后来他大哥异想天开地丢下书本跑去当兵了。

为了有朝一日把这个趾高气扬的大哥踩在脚底下,他更加勤奋刻苦地习六艺。

从此他寒窗苦读,成了矜贵儒雅的少年英才;而大哥舞枪弄剑,成了刀口舔血的莽夫。

他进士游街那天春风得意,大哥却从边关回来交了兵符赋闲在家,从此黯淡无光。

兄弟俩的风光就这么完全调了个个。

曹氏笑道:“咱们老爷,才是真的有本事的......”

不提二老爷夫妇如何笑谈长兄,此时此刻,文国公夫妇也在夜话。

王氏剪了烛花,罩上灯罩放在了书案上,给夫君捏起了肩。

“你是不是怪我?”

谢允伯捏捏眉心,拍了拍妻子的手道:“不怪你,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受了这些闲气。”

王氏把脸贴在丈夫怀里,闭眼摇了摇头。谢允伯拥着她,思绪飘得很远。

“十岁那年,我因与关鸿交好,认识了他的祖父关平海。关大人博学广闻,为人风趣阔朗,十分喜爱小辈,与我几乎成了忘年交。

“后来,朝廷与北厥往来,派遣关大人出使和谈,北厥人砍下他的头颅送了回来,要朝廷下嫁一位公主,并予一百万两金帛,朝廷答应了。

“我不服,去找父亲,父亲告诉我,国无强将,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从那时起,我便立志从军,誓不让大魏再受此屈辱。我不在意圣上的冷落,武将赋闲那是因为国泰民安,我只愿有一日宵小欺我大魏,还能有人站出来,再不会无良将血洗国耻。”

“只是,”谢允伯眼里浮现一丝淡淡的悲凉,“我没有想到,我的坚持却成了他们攻讦大房的理由。祸起萧墙,这个道理难道他们还不懂吗?”

“这些年,你受的苦我都明白,委屈你和孩子们了。”

王氏摇头:“我从不求夫君大富大贵青云直上,只要你和孩子们都能平安喜乐,就够了。”

她没有强势的娘家,能嫁入国公府也仅凭与谢允伯的两情相悦。

在她心里,夫君和孩子好才是最重要的。

“琇姐儿那丫头,你多上点心,到底在村里养了这么久,眼皮子浅了些。不求她能做大家闺秀,只要心地纯善些就好,你多给她讲讲道理。

“等春闱过了,给她找个憨厚老实家世简单的后生定下,翻了年就嫁出去吧。”




“什么?!”

“这话可不兴乱说!”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信口雌黄!我听说啊,许澄宁他娘年轻时候经常带着他偷偷跑到县城,去私会男人,还被人抓包过,后来她就不喜欢这个儿子了;

“许澄宁家在他们村里算得上富户,他那一房却早早被分了出来,靠着两亩田度日,许澄宁靠在书肆抄书打零工才能继续读书,就这样他娘还总是对他非打即骂的。”

“他祖母和叔伯也不喜欢他,想把他卖掉,县学门外有一对大石狮子,当年许澄宁的爹刚去世不久,有一天早上,他大伯三伯带着人堵在了书院门口,说许澄宁已经被一个扬州富商买下了,要把他抓回去......

“许澄宁被他娘从学堂里拖出来,又打又骂的,头撞在石狮子上,流了好大一滩血......

“当年事儿闹得很大,官府都惊动了,要不是恰好燕大儒路过收了他当学生,许澄宁不知早已沦落到何处去了......

“许澄宁有多好看多聪明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亲生的,谁会这么对自己的儿孙啊......”

府学的学舍是四人一间屋子,同屋的有一人秋闱没过回家了,一人已经上京,只剩许澄宁和另一名同窗李少威一早约好了明日一起上京赶考。

“给,你要的东西。”

“多谢少威兄。”

许澄宁接过拆开纸封,翻看起来。

李少威在他身旁坐下,道:“既帮了你忙,总该告诉我你想干什么了吧。”

“你自去年入了府学,不声不响的,先是搞垮了酒楼黄老板的生意,再让他被整个行会驱逐出去,现在这个还是跟他有关?他与你有何旧怨?”

许澄宁没指望什么都能瞒住同窗,尤其李少威与他同吃同住小一年,自己总是在别人读书之时外出,有时几天不回来,连乡试都是抽空考的,李少威心细如发,不会察觉不到。

沉默了一会儿,他道:“七年前,黄忠明要从我大伯手里买下我送给一个扬州富商,我爹爹为保护我,被他的手下活活打死。”

李少威愕然:“有这等事!难道报官无用?是了,听说黄忠明上头有人,定是帮他压下来了。”

许澄宁道:“县衙迟迟不肯开堂审理,末了道我爹本就身有顽疾,非拳脚之过,黄忠明无罪,我几次请求彻查,官府却连验尸都不肯验,把我赶出了衙门。

“我从县衙告到府衙,府衙以越诉为由驳回了我的状纸。奔波数月无果,我爹却早已入土为安,想告也告不成了。”

过去的记忆已经淡成了灰,可每每想起爹爹趴在他身上吐血不止、温热的气息慢慢散尽的那一幕,心里仍旧绞痛不已。

“既然官府给不了公道,那我就自己来讨。”

许澄宁稚嫩的脸上浮起落寞的冷意,李少威顿觉戚然。他亦是早早丧父,明白孤儿寡母的处境有多艰难,他尚有母亲慈爱,幼弟懂事,一家人相互扶持也能苦中作乐。

但许澄宁却是孤身一人扛过来的,父亲枉死,无人可为他做主,到头来传出的流言却是许澄宁克父。

他还不到八岁,其中多少辛酸苦楚,旁人根本无法想尽。

即便如此,他依旧成为了最夺目的一颗明珠,博学广识,出类拔萃,回来不过一载光阴,已经成为整个长安府名声最响亮的才子,连府尹都要敬让三分。

李少威拍拍他的肩头宽慰道:“都过去了,你现在年少有为,伯父在天之灵定会欣慰。”

“想做什么就去做,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千万要告诉我。”

许澄宁一笑道谢。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事,故没有多加倾诉,兀自收拾起赶考的物什来。

整理好书册,他看到衣箱放在柜子上,便踩着长凳踮脚努力地够,突然腰肢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托了起来。

许澄宁哎呀一声,抓住衣箱两边举在头顶,李少威也顺势把他放下。

许是闲置了太久,还没等许澄宁放稳,衣箱卡扣突然崩开衣物掉了一地,两人赶忙蹲下身捡拾。

许澄宁眼明手快,赶在李少威之前把他脚下一卷微微散开的白布拿走,然后继续捡拾其他东西。

“衣箱有些旧了,我修一修。”许澄宁把衣物归置好,“少威兄,多谢。”

李少威拍拍他单薄的肩头,自去收拾东西。许澄宁低头看一眼那叠洁白的布条,用件藏蓝的外衫裹住垫在箱底,暗暗松了口气。

翌日,许澄宁拜别了邢夫子夫妇,从邢师娘手里接过一小罐子腌菜便踏上了上京之路。

熟悉的长安府在身后远去,许澄宁看偌大的城池慢慢眯成一条线隐在茫茫雾色中,心觉宁静。

而他并不知道,就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刘氏母女正在内室里进行一场秘密的交谈。

“娘你没骗人?许南怎么会是女的?”

许秀春的大姐许秀梅瞪大了眼。

她长相随父,方脸黑皮,颇为粗犷,与她尚算清秀的妹妹不同。

“小声点!你要害死我们吗?!”刘氏低声骂道,犹存几分美貌的脸上霎时变得狰狞。

“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嘛!”

天知道自从许秀梅亲眼看着自己的二妹被一群衣着光鲜的仆妇叫作小姐,被华贵的马车接走,她的心里翻涌了多少不平。

她不明白,凭什么同样一起在村里头啃泥巴长大,二妹转眼就成了富小姐,而她却还是乡巴佬!

尤其看到许秀春锦衣华服香脂敷面,比从前在岐山村里不知好看了多少,她心里的酸意妒意就像滚水咕噜噜的都快把天灵盖顶开了!

她巴着刘氏不停追问,刘氏藏不住话,况且女儿成了千金小姐,她现在正是春风得意不吐不快的时候,便把许秀春冒充谢家小姐的事说了。

“那怎么会是许南?”

刘氏只好道:“我连生你们两个女儿,你们祖母就可劲儿地磋磨我,你们爹也怪我生不出儿子。生完秀春月子没做好,又有了。”

“你们大弟刚生出来就不大好,瘦瘦小小哭得跟病猫一样。你们爹得了儿子心里高兴,没想到娃儿没两天就没了,我悄悄埋掉,正巧捡着个出生没几日的孩子,但是是个女孩儿。”

“儿子没了我怕被戳脊梁骨,所以拿她替了你们大弟。正巧那会子你们爹病得下不来床,就没发现......”

来京城之前许秀春听刘氏含糊提过,现在才知道个中详情,忙问:“娘!要是许南知道了过来抢我千金小姐的身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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