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心吊胆地走出马楚的家,打车飞奔到杜小凡的家里,庆幸没有被罗世成发现。
可是做梦也没想到,杜小凡扶着我往卧室走去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罗世成的声音。
我慢慢转过身,忧心忡忡地望着杜小凡。
杜小凡一改往日叽叽喳喳的样子,她苦着脸,偷偷用手指往身后指了指。
罗世成就站在小凡身后,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仔细一看是席城。
罗世成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剑眉轻挑,嘴角往一边上扬着,似笑非笑地向我走来。
我瞥了一眼席城,那厮毫不掩饰地冲我笑着,一副准备看热闹的神态。
我慌忙将长发往脸庞两侧撩了撩,想要遮挡住颈项上的伤痕,还有那几处要命的吻痕。
我脸部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想要表现得淡定些。
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嗨,你们怎么……来了?”
“冰儿,哪有把病人自己丢在家里的道理?嗯?”罗世成微微一笑,优雅地背着双手,仔细观察着我。
我立即看向杜小凡,期待她能救场。
“小凡,你不是病了吗?不是说病得都……不能自理了吗?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还在地上瞎溜达?”
杜小凡极不配合地看着我,一脸有苦说不出的神态。
倒是席城忍不住了,爆发出一阵忍俊不止的大笑。
席城走到杜小凡面前,戏谑地说道:“嫂子,我和大哥敲开杜小凡的家门时,杜同学左手酒杯右手香烟,怎么看也不像是病人呀!倒是她见到我们之后,病情恶化了。”
杜小凡苦笑着说道:“后来,他们两个想送我去医院,我说不用去。可是席城他说,他就是背,也要把我背到医院去,我才不得不承认是在装病。”
杜小凡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瞪了她一眼,然后又狠狠地扫了席城一眼。
席城幸灾乐祸地冲我眨了眨眼睛。
此时的我,无话可说。
杜小凡都招了,我一个人的独角戏还怎么唱下去呀?
我央求的目光,落在罗世成的脸上,希望他放过我这一次。
罗世成却也不恼,面色沉静地凝视着我。
他猛一抬手,撩动起我腮边的长发。
我想要阻挡,已经来不及。
他墨眸暗沉,冷然问道:“冰儿,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敢抬头,小声说道:“是我一不小心,撞到墙上去了。”
我的话刚说完,就听到杜小凡嗤嗤的笑声。
完了,内部出叛徒了,想演戏都没得演了。
“哦?冰儿,怎么这样不小心?”罗世成不动声色,说完这些话,就不再言语。
席城这时候笑得前仰后合,手舞足蹈。
他捂着肚子,对我说道:“嫂子,咱俩今天有得一拼。你猜我今天下午遇到什么事了?
我今天下午开着车跑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只鸡窜到马路上,正好就撞到我的车上,结果我车上的气囊就爆了。害得我,足足花了四万多。
你说我背不背?我总不能找那只鸡赔我钱呀?只能认了。
张峰说,那只鸡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鸡,它一定是鸡群里的战斗机!”
“哎呀,笑死我了。”杜小凡哎哟着,笑得乐不可支。
我也被逗得咧了咧嘴角,可是一碰到罗世成严肃的眼神,又把笑容收敛了。
“冰儿,你的声音,都有点嘶哑了?”罗世成步步紧逼,还是不肯轻易放过我。
“我……”
我擦!真不知怎样应对了。
席城看着我说道:“嫂子,我与那只战斗鸡PK的功夫,你就不见踪影了?
害得我被大哥骂,他说,张峰看着你就好好的,轮到我看着你,居然连你的去向都不知道。”席城心直口快,口无遮拦。
看着我?
我疑惑地念叨着,悄悄抬眼看着罗世成。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怎么没发现有人跟踪我呢?
罗世成并不解释这件事情。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时间太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他礼貌地向杜小凡说着抱歉。
杜小凡忙摆手,说不打扰,然后把我们几个送出门外。
我回头冲着杜小凡吐了吐舌头。
杜小凡,则冲着我一个劲儿地翻白眼。
我忐忑不安地跟随罗世成上了车,脑子在飞快地运转,想着如何应对罗世成的盘问。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罗世成一路无话,只是冷漠而酷酷地开着车。
他的剑眉轻轻皱起,皎洁的皮肤上蒙着一层淡淡的月光,一双俊朗明亮的大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
他身姿挺拔,两只白皙纤长的玉手稳稳地握在方向盘上,红润秀美的唇微微闭合着,笑意似有若无。
这样一位高冷绝美的男人,任凭哪个女人看到,也会为之神魂颠倒。
我凝望着眼前的美男子,不觉失神了很久。
我对他充满好奇,却又一无所知,更无法去探究。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就像是一座绝美豪华的宫殿,更像是一处庞大宏伟的迷宫。
我渴望去了解他,却寻不到可以走进内部的道路。
我似乎永远都猜不透他的内心。
他,喜怒不形于色,很少能看到他暴怒或者狂喜的神情,他那副美面的常态就是从容淡定,处惊不变。
车子开进公寓的大院儿,缓缓停了下来。
他侧头看我,嘴角略微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罗世成握着我的小手,放慢了脚步,往公寓里走。
他那双大长腿走几步,就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看我,仿佛在担心我跟不上他的步伐。
走进房间,罗世成轻启朱唇,简洁地命令道:“冰儿,快去洗澡,睡觉!”
我听话地应了一声。
谢天谢地,他不会再盘问我了。
我匆匆洗完澡,将一头乌黑的长发分别拢在耳畔。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这样可以挡住脖子上的吻痕。
可是……喉咙处的乌青却无法遮盖。
不过也不打紧,我只要把卧室的灯光关闭,然后低垂着头,就不会被发现。
刚才在杜小凡家里,我一直低着头,这招貌似很管用。
我从浴室出来,刚踏入卧室,就抬手把灯关掉了。
正准备去洗澡的罗世成,奇怪地转身盯着我。
柔和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映现出一个美妙伟岸的轮廓。
我拽起脚下的夏凉被,一直盖到脖颈,急速闭眼,扮作一副沉睡的状态。
可是大约十分钟的功夫,我就听见罗世成从卫生间走出来。
他喝了杯水,窸窣地脱掉睡袍,重重地躺在床上。一阵芬芳阳刚的气息弥漫开来,渐渐向我萦绕而来。
他将一只手臂穿过我的颈下,另一只手拂过我的肩膀,继而撩动起我的长发。
我努力调匀呼吸,坚持不睁开眼睛,佯装睡意已深。
“冰儿,是不是马楚干的?”
耳畔,响起不容违背的问话,声音低缓,力道十足。
我不敢视若罔闻,只得答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罗世成扳过我侧躺的肩膀,冷冷注视着我。
“那你喉咙处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脖子上的红印儿,又怎么解释?”
他的声音,掺杂了一丝丝愠怒。
我不安地感觉到,罗世成有些生气了。
可是我如果实话实说,那么马楚不就会再次遭殃吗?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向来就不是惹是生非的主儿。
我从小到大,人微言轻,处处感觉低人一等,遇到是非总是绕着走。
我的心里暗暗着急,找不到可以说得过去的答案。
我诺诺地说道:“反正,我今天晚上过得很纯洁,我敢发誓!”
罗世成忽然笑出声,磁性十足,像极了大提琴的乐音。
一股危险的气压,慢慢向我聚拢而来。
“都这么晚了,你还……”
罗世成没有再理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