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比脑子反应快,等林萧回过神来时,他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额发,还揉了揉。
把自己吓得一怔,连忙收回手,掩唇轻咳两声,眼神飘虚。
“以后莫要再擅自主张。”
“嗯,知道了。”以后少管闲事就对了。
她这种魂穿的权斗小白,还是别在阴谋家面前乱蹦跶的好。
……
这天,柒瑶让清瑟备了好些礼物,打算去宁王府探望一下她的小侄女普庆郡主,顺道向宁王打探一下姬无忧。
柒瑶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可自从魂穿后,她便不喜欢出门,因为臭。
只要心怀恶念,秉性不善,那肉体也是恶臭的。
可人食五谷,各有杂念,她不是菩萨,无法普度众生教化人心。所以,天道要折磨一个人,她是一点法子都没有的。
柒瑶让车夫绕道走僻静的路,尽量避开人群,路上行人清冷,但仍是臭气熏天。
还好把清瑟带出来了,车帘一放,浓郁的芒果味笼满整个车厢。
柒瑶再次坚定,她要把气味好闻的人,都收集到身边来。
一股疾风吹过,撩起车帘一角,一股臭脚丫的咸鱼味窜入车内。
柒瑶皱眉,往车外瞥了一眼,不期撞上一个莽汉的眼。
他脑中的凶煞恶念,如淬毒利箭刺入柒瑶脑中,「小娘们,终于让老子找到你了。模样身材挺俏,待会老子先好好享受一番,再把你交给赵四爷,赚他一笔。」
赵四,不过几日时间,柒瑶对他已有耳闻,赵崇身边一条忠心耿耿的家仆狗。
莽汉猥琐的朝两个同伴挑头示意,两个贼眉鼠眼的瘦猴,也跟着冒出邪念来。
柒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瞧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越看越觉得眼熟。
苏杏娘!
心头一惊,柒瑶预感不好。
再看时,莽汉三人已尾随她拐进了一条破败的陋巷里。
虽已决定少管闲事,可当真遇到了,她还是无法坐视不管。
明明已看透歹人恶念,却放任不管,岂不是姑息养奸、助纣为虐?这与帮凶何异?
“停车!”柒瑶大喊,还未等马车停稳,她已跳下马车,疾步冲向曲曲折折的小巷。
“夫人,您去哪?”待清瑟反应过来,柒瑶已在巷口消失。
羊肠般的曲巷已被荒废许久,巷口堆积了不少废弃的家具箩筐等杂物,更深处还摞了高高的干柴草垛,若人藏在里头,不刻意找,压根就发现不了。
柒瑶来得挺及时。
她像只搜救犬一样,寻着莽汉的咸鱼味找来时,曲巷深处的草垛里,正传出苏杏娘的惊叫声。
三人正沉浸在逮住猎物的兴奋中,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柒瑶在目之所及处,随手抽出一根干柴,冲上前,朝着三人的后脑勺,咣咣咣,就是一连三个闷棍。
砸脑袋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这业务,柒瑶熟。
一棍下去,连多余的反应都没有,莽汉两眼一黑一头栽倒。
“苏姑娘,你没事吧?”将干柴丢到一边,拍了拍手,柒瑶伸手拉起惊魂未定的苏杏娘。
苏杏娘压了压起伏不止的胸口,颤声道谢:“多谢夫人出手相救,救命大恩,杏娘没齿难忘。”
柒瑶笑笑,问道:“你怎会一个人走这偏僻小路?”
“不瞒夫人,那赵贼命人来绑我,我从客栈逃出来,无处可去,才躲在这的。”苏杏娘苦涩道,“我该听林公子之言,不该自不量力去状告那赵贼。”
姓赵的,当真是要赶尽杀绝。
也是,若她是赵曜司,世上有这么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恶行,她也睡不踏实。
“走吧,跟我回林府,虽然没法替你伸冤,但至少能帮你躲一躲。”帮都帮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柒瑶刚把苏杏娘领进林家大门,迎头便撞上了林萧。
在他黑脸前,柒瑶先开口道:“别恼,我不能见死不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她不能见死不救,难道他就冷血无情?
人都领进家门了,他还能往外赶?
林萧瞥了苏杏娘一眼,侧头对白桦道:“替苏姑娘安排一个住处,风头过了再派人送她回乡。”
眉眼一弯,柒瑶笑眯眯地上前,抱住他的胳膊,甜甜道:“三郎真好。”
苏杏娘看在眼里,眸色落寞,林公子与夫人感情如此好,的确不是她能肖想的,她朝二人福身道谢,由白桦领着下去安顿了。
……
深深夜色寂寥,乌云遮住明月,半分光亮都不曾洒落在地上,黑暗笼罩万物。
昏黄的烛光,透过窗纱隐约透出幽光。
原本安静的书房内,忽然惊起一个诧声:“什么!赵曜司死了?”
白桦站在书案前禀道:“方才收到的消息,赵曜司回京途中,遭山贼谋财害命,身首异处。”
“好一个山贼。”林萧冷冷一笑。
这倒霉的死法,赵崇信,他都不信。
白桦也不信,猜测道:“会不会是宁王派人动的手?”
“不是。”林萧摇头,“赵曜司死了对他没有任何益处,只会激恼颍王和赵崇。”
“那会不会是某个江湖侠士,对赵贼的恶行看不过眼,为民除害?”白桦半开玩笑道。
“武侠话本看多了?”林萧看白痴一样,看了白桦一眼,“查,命梧桐彻查,务必将幕后之人找出来。”
此前,杨缮弹劾赵曜司侵地一案,赵崇就已疑心是他与宁王联手,如今赵曜司被害,赵崇必定迁怒于他。
林家休想再得安宁。
这幕后之人,当真会审时度势,坐收渔利。
一直以来,他就觉得在黑暗之中,有那么一只黑手在推动一切。
林家遭逢的种种厄运横祸,似乎都和这个幕后之人脱不开干系,可匿在黑暗中的黑手,犹如阴间幽灵一般,诡秘莫测。
白桦刚领命退出,屋外便从空落下一道黑影,隔窗对林萧拱手道:“三爷,陛下急召,请速速入宫。”
……
皇宫栖燕宫,是历代皇帝的闲居之所。
自六年前,林皇贵妃薨逝之后,虞帝便以静心修道之名常居此处,甚少再踏入后宫。
虞帝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缭绕的烟雾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一位道长伫立于下首,朝虞帝奉上一粒金丹,道:“陛下,这是今日刚炼好的丹药,服后有助于祛病延年。”
“朕每服一粒道长的丹药,总觉精力充沛,容光焕发,似有返老还童之感。”虞帝启眸,将丹药接过,置于手心视若珍宝。
“陛下乃真龙之躯,自有鸿蒙紫气,假以时日,自然修行有成,再加丹药辅助之效,长生定然有望。”道长两眼一直紧盯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