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那年,蔷薇花开。
我穿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婚纱。
念证词时,司仪问我,有没有难以忘怀的人。
新郎笑着凑近,满座宾客揶揄。
我说:“有。”
随即目光看向宴席角落,男人一袭军装站在那里。
雪落在他身上,冷了眉眼。
我晃动着手里的捧花,对视间笑意盈盈。
“陆行空,高兴吗?
我嫁人了。”
按照你的期许,往后余生,枕边人不是你。
......试婚纱的空隙,教育局给我发了条消息。
“沈老师,单位有一封署名你的信,我让美团小哥给你送了,记得签收看看有没有用。”
柜姐正小心替我将后背拉链拉上,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赞美。
“沈小姐,这款长尾抹胸婚纱您穿实在是太好看了,简直美若天仙。”
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白纱拖地,眉眼精致,裙摆间点缀的细钻像极了璀璨的星河。
确实很美,我点头。
柜姐顺手拉开了帘子。
沙发上的傅歉听到动静,忙起身。
他眼里闪过惊艳之色,眸间满是炙热的爱意。
“阿颜,你真漂亮。”
我扯了扯繁琐的层层白纱,轻轻皱眉。
“可是这样行动好像有些不方便,到时候走路怕摔。”
傅歉弯唇笑,扯住我的手往他怀里带。
“亲爱的未婚妻,那到时候我抱着你走,就不会摔。”
亲密的情话让店里的小姑娘投来羡慕的目光。
柜姐在旁捂嘴笑。
“沈小姐,你和傅先生真的很般配。”
般配?
我心神恍动。
半晌,捻起垂在手边的头纱冲她弯唇。
“那就选这件吧。”
柜姐欣喜若狂。
傅歉含笑,宠溺在我眉心落下一吻。
“我去买单。”
等换完婚纱出来,他人已经不在了。
傅家的司机忙解释。
“傅总公司有事,吩咐一会儿让我送小姐回家。”
我点头坐下,等着销售开单。
看着满屋纯白的婚纱,我突然想到了之前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婚姻是一场放过别人,饶了自己的修行。
那怕不甘,经年累月也可以抚平一切遗憾。
可当我接过小哥手里的信封,拆开看见里面的东西时。
我才发现遗憾从未抚平。
它存在我的心底,一直都在。
那是一张来自云南大理的照片,离北京2086公里距离。
初夏,遍地野蔷薇。
白的,粉的,开满整个山坡。
隔着思恋,照片背后规整的小楷字变成一声声孩童稚嫩的嗓音在脑海浮现。
“沈老师,花开了,你要回寨子里看看吗?”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那个湿漉漉的盛夏。
男人将我扛在肩头,穿过一处处吃人的丛林。
赤着胸膛,肌肉贲张,坚硬的军靴踩在枯枝上“咯吱咯吱”响。
到达安全地后,他看着哭的稀里糊涂的我。
不轻不重“啧”了声。
“不适应,提前走,别留着惹麻烦。”
“我们这种野草不比沈老师这朵娇滴滴的花,更适合开在自己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