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曾经做的那样。
把我捧在手心关怀。
我记得刚安装假肢那时候,我行动不灵敏,有一次把假肢卡进了商场台阶的裂缝里。
他陪着我等消防员,在众目睽睽的好奇打量之下,与我一起放声笑。
他那时候丝毫不在乎别人目光,眼中只有我。
我记得我们的第一次,他心疼地亲吻我的伤口处,落下泪问:“是不是很疼?”
到底是人心易变,还是太会伪装呢。
从医院回来。
我细细端详江辞的脸,想看出来,他是怎么做到一边毫无破绽心疼哄着我,一边和林乐暖灵肉交织的。
他觉察到,问我:“看什么呢?”
我黯然道:“你变了。
老了。”
他伸手搂过我的肩,轻轻抚摸我的后背,柔声说:“谁能不老呢。
我还想和你就这样一起慢慢变老呢。”
气氛多么静好。
又多么悲哀。
我以为我们会一起携手,直到白发苍苍。
原来故人心如此易变,刹那面目全非,疮痍遍地。
他的行车记录仪里,我听见他和哥们打电话。
他说,职位做的越高,越觉得人言可畏。
他说,年轻时觉得特立独行的原则,在社会敲打下发现并不重要。
活在世上,人还是该随大流一点,不能太古怪。
他说,他舍弃了一些无用的东西,才获得今天的成果。
原来,我便是他舍弃的无用的丢人东西,我便是他认为不够融入的怪胎。
周末,江辞又去“加班”。
我在网上做了自己拍摄动物作品的简历,投递给一些纪录片公司。
恰巧看到一档央视演讲节目在招募有故事的演讲者,鬼使神差报了名。
小冬却带着礼物上门来看我。
他哭的小脸通红,泪汪汪看着我:“嫂子,我被妈打了一顿。
妈说我不识好歹,不知感恩。”
“嫂子,对不起。”
他捧着礼品盒,呜呜哭着:“妈说我人品坏。
我是男子汉,我自己来道歉。”
因为脑震荡未好,我没有穿假肢,半倚在床上看他,哭的这样可怜。
我招手让他过来,低声说:“你知错就好,我会跟妈解释清楚的。”
他咧嘴,把礼品盒放桌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谢谢嫂子。
对了,妈让我多帮嫂子干活,我帮嫂子擦擦假肢吧!”
说完,他不由分说抱起我放在床头的假肢,拖着就往外跑!
我刚开口:“没事,你放下……”突然,百合的香气充斥在我的鼻腔,我一瞬间剧烈咳嗽起来,很快就喘不过气。
他带来的礼品盒!
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嗓子开始肿胀发痒,而小冬已经拖着我的假肢出了门!
我挣扎着爬起来,一边用手机拨打了求救电话,一边往过敏药在的书房去!
一开始,我只能单腿跳着走,扶着墙壁。
可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眼前一阵发黑,我倒在地上,浑身使不上力气,没有假肢根本站不起来!
我必须到书房拿到药。
我泪眼模糊,咬紧牙关。
挣扎着用手使劲,摩擦着断腿,一点一点往前爬。
像个蠕动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