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熬到破晓,就还有转机。前提是,沈故必须在我的身边。
我的指尖泛了白,湿发紧紧贴在额头,我可以不计较那一株吊命的人参,不计较他在我最需要之时躺在旁人的枕侧。
我只想保住这个孩子,这团我身上的血肉。
他张口欲说什么,一个婢女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大喊:“王爷,表小姐不知为何寻了短见,刚从白绫上被救下来。王爷,您快去看看吧!”
沈故一瞬间便慌乱起来,他忙扔下我的手,紧紧抓着那婢女的肩膀,厉声道:“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做事的,阿眠若是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扒了你们的皮!”
婢女哭花了脸:“王爷,求您了,快去看看表小姐吧!”
“你是知道表小姐的,她离了您,每日都愁眉不展,过得那样的苦。”
床榻上一息尚存的我冷然一笑,又是这一招。
我大婚,柳眠昏倒。
我病了,柳眠的父母忌日。
我生产,她便寻死了。
“不好了就去找医官,这府里的医官不都在她那儿吗?王爷又不会治病,三番两次地找他做甚!”
沈故犹豫了一秒,扭头看了奄奄一息、眼神涣散的我,将一枚护身符放在我的身侧。
“盈袖,阿眠离不得我,有此物陪你也是一样的,我去去就回。”
4.
我拉不住他,一只手重重落到床沿,呆呆凝望着他决然的背影。
我忽然就懂了。
沈故看不清自己的心,他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那一位年少鲜妍的表妹。她家道中落,沈故不愿娶她,却把她安置在府中,给了她所有的偏爱。
我痴痴地笑了,连身下的剧痛都顾不得了。原来我这惊世骇俗的一场爱,不过是他人手缝下露出的一点施舍。
陡然间,风云突变,本来宁静的夜晚被一道天雷劈开。
下人们尖叫着跑了出去,那天雷汇成一股,直直地冲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