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回来了,那这辈子她一定要换个活法。
楚晚宜本是长兴侯的嫡长女,丢失十几年。
侯府其实已经不报找回来的希望,所以二姑娘谢龄媛一直称呼大小姐。
如今她回来了,谢龄媛自然是要回到原来的位置。
从嫡长女变成嫡次女,这位从小娇生惯养的二姑娘心中是一百个不乐意。
“一个不小心”将毫无防备的楚晚宜推到荷花池里。
楚晚宜从小在江边长大,自然是不会被淹死,可还是感染了风寒,昏昏沉沉了好些天。
她从小身体康健,上山下海都不怕,哪里是落了水就能病一场,说到底是心病。
认亲时说的漂亮,真的回到长兴侯府,她才真的感受到什么是风刀霜剑严相逼。
因为老长兴侯夫妇还健在,长兴侯四房并未分家,孙子孙女十几个,甚至是重孙辈都有了;
她又不是府上长大的,这些所谓的亲人,除了刚认亲的时候象征性地掉几滴眼泪;
楚晚宜没感觉她们多疼爱自己这个孙女。
不过是官府找上门,说找到了他们丢的大姑娘,迫于面子去接了人;
当然,看到楚家巨富以及楚家父母给她带来的东西,又是另一种想法。
亲生父母更不用说,长兴侯是个多情风流的,身上空有爵位,连个闲职都没有;
整天只知道寻欢作乐,府上的小妾不少,府外红颜知己更不少。
长兴侯夫人俞氏更是一心扑在身边在身边长大的次女,生怕长女回来次女受委屈;
连次女把长女推下水,也都轻轻揭过,只说是女儿家的玩笑。
亲生父母都如此,更何况侯府的其他人。
其他三房的人看侯爷侯夫人对长女都如此淡薄;
哪里还会重视这个突然回府的大姑娘,尤其还是商户长大的。
“姑娘,咱们回扬州吧!”
珍珠实在不想留在这劳什么侯府了,说她们姑娘是他们侯府大姑娘;
本以为丢失十来年,肯定是千倍补偿万分疼爱,谁知道这侯府一个个都是狗眼看人低。
在扬州多好,姑娘虽不是老爷太太亲生的,可却是千娇百宠,在府上那是说一不二。
哪里像这里,明明是亲生的,倒好像她们是寄人篱下。
玛瑙瞪了一眼珍珠,示意她不要说这些惹姑娘伤心的话。
“姑娘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您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
杨州现在肯定是回不去,楚晚宜也不打算回了,既然回来了,那就不能白来这一遭。
“嗯!要咸口的。”
“是!珍珠,赶紧去端。”
勉强喝了一碗粥,楚晚宜才算恢复点力气,过往那些事情就更清晰了。
“侯夫人呢?”
珍珠本来想说,不过看到玛瑙的眼神,又不敢说了。
“管她做什么,姑娘还是好好歇息,大夫让你多休息。”
楚晚宜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好,上一世她确实因为生母的冷漠而伤心,但如今不会了。
“说!”
“夫人带二姑娘去寄畅园了。”
珍珠说着火气就上来了,“二姑娘就会在夫人跟前撒娇卖痴,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玛瑙也看不上二姑娘的做派,还侯府教养的姑娘呢!夫人更是没个做母亲的样子,一心只想着世子和二姑娘。
“姑娘想想老爷和太太,她们要是知道你病了该多伤心。”
楚晚宜知道玛瑙说的自己的养父母,也就只有他们会在乎她的身子。
“我知道,为了爹娘我不会再不顾自己的身子。”
寄畅园,说是个园子,倒不如说是个酒楼;
京城但凡有身份有地位又有钱的人都喜欢去那里。
既能散心游玩,还能吃饭。
俞氏最近也是荷包厚了,若是她没有记错,她的生母俞氏就是在这里偶遇了郢国公夫人鲁氏。
由于郢国公太夫人还没去世,郢国公兄弟五个至今没有分家,郢国公除了爵位身上也就挂了个闲职;
几房都守着祖业过活,如今也是驴粪蛋子面上光。
俞氏以为是巧合,其实鲁氏就是冲着她来的。
鲁氏无意间看到这母女俩在衫云阁、锦绣坊一掷千金,早就想结识了。
如今在寄畅园遇到,看着这满桌子的点心,没有两百两是定不下来的。
对女儿出手阔绰,可不就是她一直想寻找的身家丰厚儿媳嘛。
自家是侯府,对方是国公府,而且国公府世子样貌俊秀,家世高贵;
还是对方先提出的,俞氏自然是一百个乐意,两人就这样口头约定了婚事。
俞氏还自以为疼爱的次女找了完美的婚事,谢龄媛刚听说对方是国公府的世子还很沾沾自喜,谁知道一听是冯少谦立马不乐意了。
谁不知道冯少谦和赵清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冯少谦的姑姑嫁给了梁国公,赵清画是梁国公的庶长女。
鲁氏是不可能让一个庶女做自己的儿媳妇,尤其还是个没什么嫁妆的庶女。
为了这事,鲁氏和小姑子冯氏差点没闹掰。
谢龄媛可没少在闺秀圈中听说冯少谦和赵清画的事情,她也是有骄傲的,自然不愿意去趟这个浑水。
俞氏一听冯少谦有心上人,自然也不愿意宝贝女儿受委屈,可又舍不得国公府这样好的婚事,而且这要是反悔,可不是得罪国公夫人嘛!
这一琢磨,除了家里的庶女,她也不是只一个女儿。
落到楚晚宜身上她也没觉得女儿受委屈,反而担心长女是在商户人家长大的配不上冯少谦。
“去把我库房的锁换了;
还有,让顺子跟赵管事说一声,京城铺子里的账不用去找侯夫人,侯府的人去铺子买东西也照常收钱。”
楚晚宜是要看看,没有她的钱和铺子,俞氏拿什么给她的女儿准备十里红妆给她的儿子买官。
楚晚宜可不是空手从扬州回来的,养父母生怕他们的出身让女儿在侯府失了身份,所以给她带了大量的钱财、铺面、良田。
俞氏三言两语就哄得她把自己库房的钥匙交了出去,铺子和庄子田产是钱嬷嬷保存的。
若不是她死活护着,只怕自己早交出去了。
“姑娘,你可算是明白了,可不能便宜了他们。”
珍珠快言快语,知道他们是哄姑娘的,“奴婢这就去找顺子。”
玛瑙也庆幸姑娘能想明白,“是这个理,这都是老爷和太太给姑娘傍身的,可不能交给其其他人。”
“钱嬷嬷怎么样了?是不是被我气病了?”
“嬷嬷那是怕您把地契都交出去,这才装病的,怕姑娘看到,一直在小厨房看着药呢!”
上一世虽然没有把房契地契交出去,可俞氏管着账,也是捞了不少好处;
还是等她嫁到郢国公府,鲁氏发现账被俞氏管着,这才要回来。
也是因为铺子的事情,俞氏鲁氏这对一向蛇鼠一窝的亲家才闹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