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人有说有笑,眼睛都弯成了新月。
忽然间他们就不笑了。
时念初知道,他们是看到了她。
宋明珠看着时念初皱紧了眉头,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表情狰狞的冲她吼:“时念初,你是算好了你爸爸这会回来,故意在他面前卖惨是吧,剩的饮料你也喝,你命就那么贱吗?”
“大过年的,你就非得整这死德行给我添堵是吗?”
“我告诉你大家都是女人,别以为你的那点心思我看不出来。”
时念初握着饮料瓶子的手,有些颤抖,听着这些字字诛心的话,灼烧的胃里又是一阵痉挛。
看着这尴尬的场面,时兆云识趣的接了话:“初初,先带你妈妈回屋。”
转头看向时念初时,露出了笑脸:“念初,别跟你妈生气,她这个人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看,这个镯子还是她让我给你带的呢。”
时兆云把一个带着包装袋的盒子给了时念初。
里面是一只金镯子。
“你妈妈就是生气你大学时候报专业没有听她的,过几年就好了。”
时念初将包装袋紧紧攥起,攥的袋子都有有些皱了,她哽咽道:“真的只是这样的吗?”
“不然呢?
你别多想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亲妈,你们是亲母女,哪有什么仇什么冤的,她这些年不容易,你让着她一点,大过年的,别搞的家里不痛快,让别人看到了,岂不是要笑话咱们家里不合了。”
“听爸爸的话,去好好洗洗脸,换上漂亮的衣服,待会去吃年夜饭。”
说完这些话后,时兆云转身走了。
片刻后,时念初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他的声音:“初初,爸爸给你买的别墅,年后就能交房了。”
时念初咬着嘴唇,闭上了眼,呼出了憋在胸口的浊气。
此时,她觉得手中的镯子,变的无比的沉,沉的几乎要压断她的一条手臂。
爸爸,那你送我的礼物呢?
看啊。
偏心的人,果然是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心偏了的。
就连妈妈眼中,这个对我好的爸爸,对我纵容的爸爸,也是如此。
时念初忽然觉得没有力气了,体内仅存的那点生息像是被活生生抽走一般。
摔到前,她调动了全身可用的能量,将自己拖回了房间,重新蜷缩在了被子里。
时念初把手放在了手腕上,感受那里越来越微弱的跳动。
她笑了,笑的轻松自然。
终于,终于要走了。
窗外,有烟花在飘洒的雪花中一朵朵的炸开。
时念初觉得烟花好可怜,它们和自己一样,短暂的绽放,又彻底消失在这繁华的世间。
她听到了热闹繁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有风声,水声,有雨后竹笋钻出泥土的声,有那鲜花绽放的声音,还有那落叶枯萎的声音……万物在以惊人的速度生长,死亡和新生交替更迭。
也听到了刺耳的鸣笛声。
时念初听出来了,那是爸爸汽车的鸣笛声。
是在叫她下楼呢。
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手机铃声响了好几遍,她也没有力气去接。
响到第四遍的时候,宋明珠冲上了楼,暴力的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