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爱我的父母,无所不能的大哥,会和我撒娇、讨我开心的弟弟。
我依旧和顾彦结婚了,但这次是他真的爱我才向我求婚的。
我们很快有了孩子,一家人偶尔会磕磕绊绊,但就算是吵架,余韵也是幸福的……
这个梦实在是太温暖、太美好,以至于我根本不愿意醒来……
一滴泪顺着眼角缓缓留下,我睁开眼睛,视线里一阵强烈的过曝。
“醒了,你终于醒了!”
先听见顾彦激动到发狂的声音,然后很多人都围了过来。
缓了很久之后,梦里出现过的一张张脸,真切的出现在我眼前。
关切的、悲伤的、喜悦的……
顾彦擦干眼泪俯身亲了我的额头,颤抖的声音里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醒来……”
母亲也在父亲怀里掩面哭泣:“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好。”
我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之久,医生说再醒不过来,可能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病房里的人哭做一团,顾彦紧握着我的手,一秒也不愿意松开。
我没有力气说话,微微偏头看向窗外。
依旧是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窗外不知道是什么树,已簌簌开了满枝芽的花。
风一吹,漫天的花瓣在空中发飞舞,我似乎闻到一股暗香,昭示着严寒的冬日已经过去,以后的日子处处是春光……
顾彦塞了一个平安符在我手里。
“我去寺庙为你和孩子求的,都在这里面。”
“以后就算你不愿意待在我身边,他也会替我陪着你,直到永远。”
眼泪再次落下来,我的指尖微微蜷缩,却怎么也握不住那个平安符。
顾彦用他的手包住我的手,我红着眼睛笑了。
我醒来之后,身体真正开始好转了起来。
柳医生来宣布检查结果时再也不是愁容满面,“挺好的,再有几天我看可以出院了。”
顾彦很高兴,那天做饭的时候多做了好几个菜。
我其实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但他总不放心,连吃饭也要亲自喂我。
我有时候吃的多,他就奖励似的碰一下我的鼻尖,我吃的少,他就很紧张的问我是不是又不舒服,饭菜是不是不合胃口……
我说他把我当小孩子养,他说我现在还是病人,怎么关心都不为过。
柳医生最后一次来查房,他告诉我了一个准确的日期,说到了那天我就可以出院了。
我和顾彦都很激动。
可越临近那一天,顾彦就变得越焦躁不安起来。
我都看在眼里,我也知道他在烦躁什么,可我什么都没说。
出院的前一天晚上,顾彦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坐起来看着他,问他怎么了。
顾彦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以后……以后是这么打算的?”
我说了个国家的名字,告诉他我想去那里生活。
顾彦脑袋木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不尴不尬地开口:“不算远,坐飞机过去也不过二十多个小时。”
我笑了一下,重新躺回床上。
跨越大半个地球还不算远,那到底还有哪里算远?
出院那天来了很多人,热闹了一阵,顾彦驱车把我送回自己家。
还没出电梯就看见我家门口的纸箱,是我上次给顾彦寄回去的婴儿用品,他又退回来了。
他神色略显尴尬地挡在箱子前,“我一会儿就搬走。”
我笑了笑,下了逐客令:“好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他慢吞吞地应了一句,不很愿意走,但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快进电梯时,顾彦忽然折返回来:
“你去了国外我能去找你吗?”
“你不想见我,那我就远远看一眼,我保证不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是想知道你生活在哪里,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你、你别让我找不到你……”
我沉默了许久,眼睁睁地看着顾彦眼中的关一点一点熄灭,终究于心不忍。
我深吸一口气,笑着道:“好,你可以来找我。”
“但也没必要隔那么远,我请你来我家花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