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什么?
不是要辞婚吗?
我愿意。
林慕雪神色平静,语气淡然。
原以为自己应下辞婚之事会如他所愿,他定会欣慰。
却不料,从他的语气中,非但未察觉半分喜悦,反倒充斥着震惊与怒意。
林慕雪,你疯了不成?
就因一件小事便要与我辞婚?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林慕雪心中困惑。
辞婚不是他想要的吗?
她应下了,他为何又是这般态度?
一旁的裴依依似也有些不解,轻轻拽了拽沐子谦的衣袖:大人,是林姑娘自己提出辞婚,不如......话未说完,便见沐子谦勃然大怒:放肆!
本官与慕雪之事,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嘴!
这是他头一回对裴依依如此凶狠。
裴依依被吓得面色惨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沐子谦似是察觉失态,忙放缓语气:你且先下去,我与慕雪之事,不该让你牵涉其中。
裴依依红着眼眶,虽有不甘,却也明白此时不宜触怒沐子谦,便垂首退了出去。
待她离开后,沐子谦长叹一声。
正欲开口,却见林慕雪足脚边有血迹渗出,语气顿时充满担忧:你的脚受伤了?
怎不早说?
我去取些金疮药来。
说着,他便朝书架走去。
林慕雪心知他不过是想转移话题罢了。
每每谈及他不愿听之事,他总会以关心她的方式打断谈话。
往日里,她总会心软,沉溺于他尚在乎自己的假象中。
那些矛盾便在不知不觉间被掩埋,却始终未曾解决。
只会在她心底腐烂,终有一日以更丑陋的面目重现。
金疮药呢?
记得前些时日还在此处。
沐子谦自言自语地翻找着。
他似是忘了,自从两年前那场大病,他不顾她发热不退,却与裴依依相约赏梅后,她便将药箱挪至别处,以便取用。
林慕雪,你的房中怎少了许多物件?
沐子谦终于察觉不对。
她也不瞒他:我已将宅子卖了。
已寻到买主,两日后便要交付,还请大人明日遣人将东西搬走。
沐子谦微怔,怒意未起,忽又轻笑一声:休要胡闹,这宅子也有我的名分,没有本官的手印,你如何能卖得了?
罢了,我知你生气,这就让依依离开,你不要再闹了,可好?
他仍不信她所言。
林慕雪取出桌上的卖契递给他:最后有大人的手印,那日裴姑娘当街被调戏时所盖,大人若是不记得也无妨,这签章仍然作数。
沐子谦接过卖契,看到最后的红色手印时,身形猛然一僵。
沐子谦站在她面前,原本温和的面容此刻布满阴霾。
他沉默半晌,突然暴怒,声音在庭院中回荡。
谁准你擅自典卖宅院的?
林慕雪冷笑一声,眸中闪过一丝讥讽。
宰相大人,这座宅院本就是我当初倾尽家财买下。
如今我要处置,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她顿了顿,又道:况且,宰相大人不是已在城南为裴姑娘置办了一处庄园?
想来也不至于没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