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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老媪遭人嫌,重生创亖不肖子孙周云若苏御最新章节

望云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说罢,牵着玉姐儿的手,朝另一边走去。玉姐握了握她的手,仰起头含着泪道:“姑姑,那是我母亲亲手绣给我的荷包,我舍不得。”闻言,她目光看向池子里飘起的荷包,又见一棵柳树,朝池中横了一根粗枝。心中有了主意,温声对她道:“别难过,姑姑去给你捡来。”她爬上柳树,脚落到那根粗枝上,俯下身子,伸着手去够。上方的水廊处,突然传出一声呼喊:“你做什么去,快回来。”扭头一看,竟是伯父,他朝下探着身子,一脸担忧。熟悉的面孔,隔世再见,她掩不住心头一阵悸动,脚下一滑,身子就是一歪,她忙抱着那根粗枝,姿势不雅,见伯父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色。忙朝他喊道:“伯父,您别紧张,我心里有数的。”说罢,身子往前一倾,伸手就从水中捞起荷包,上了岸,将荷包放入玉姐儿的手中,交...

主角:周云若苏御   更新:2025-01-14 17: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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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云若苏御的其他类型小说《八十老媪遭人嫌,重生创亖不肖子孙周云若苏御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望云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说罢,牵着玉姐儿的手,朝另一边走去。玉姐握了握她的手,仰起头含着泪道:“姑姑,那是我母亲亲手绣给我的荷包,我舍不得。”闻言,她目光看向池子里飘起的荷包,又见一棵柳树,朝池中横了一根粗枝。心中有了主意,温声对她道:“别难过,姑姑去给你捡来。”她爬上柳树,脚落到那根粗枝上,俯下身子,伸着手去够。上方的水廊处,突然传出一声呼喊:“你做什么去,快回来。”扭头一看,竟是伯父,他朝下探着身子,一脸担忧。熟悉的面孔,隔世再见,她掩不住心头一阵悸动,脚下一滑,身子就是一歪,她忙抱着那根粗枝,姿势不雅,见伯父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色。忙朝他喊道:“伯父,您别紧张,我心里有数的。”说罢,身子往前一倾,伸手就从水中捞起荷包,上了岸,将荷包放入玉姐儿的手中,交...

《八十老媪遭人嫌,重生创亖不肖子孙周云若苏御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说罢,牵着玉姐儿的手,朝另一边走去。

玉姐握了握她的手,仰起头含着泪道:“姑姑,那是我母亲亲手绣给我的荷包,我舍不得。”

闻言,她目光看向池子里飘起的荷包,又见一棵柳树,朝池中横了一根粗枝。

心中有了主意,温声对她道:“别难过,姑姑去给你捡来。”

她爬上柳树,脚落到那根粗枝上,俯下身子,伸着手去够。

上方的水廊处,突然传出一声呼喊:“你做什么去,快回来。”

扭头一看,竟是伯父,他朝下探着身子,一脸担忧。

熟悉的面孔,隔世再见,她掩不住心头一阵悸动,脚下一滑,身子就是一歪,她忙抱着那根粗枝,姿势不雅,见伯父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色。

忙朝他喊道:“伯父,您别紧张,我心里有数的。”

说罢,身子往前一倾,伸手就从水中捞起荷包,上了岸,将荷包放入玉姐儿的手中,交代一番,就慌着朝上方长廊奔去。

行至拐角处,差点与一人迎面撞上,心下一惊,又一股淡雅的墨香混着草木的清新充斥在鼻间。

抬头望去,她瞬间呆愣了。

那男子锦袍玉带,阳光下光华流转。

“大胆~还不退开。”

旁边响起一声呵斥,下意识后退几步。

脑袋微微发热。

察觉上方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耳边又倏地响起伯父的声音:“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都是做娘的人了,还往那树上爬,小时候还没爬够,回头我就把那树砍了。”

想着旁边还有外人在,周云若面颊一红,忙对伯父眨眨眼。

抬眸间瞥见那米家铺子里的冷傲少年,他立在他的身后,此时正恼怒地盯着自己,想起那日官轿中的男子,周云若恍然大悟。

是了,天下能这般风姿的男子,除了苏御,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眼前不凡的男子,面容俊美,一双精致的桃花眼,本该给人温柔无辜之感,偏生又生得狭长,黑眸如寒星般璀璨。

初看温柔,细看清冷,如高岭之花,高不可攀。

饶是活了两世的周云若,也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瞧他。

那埋藏在心底久远的悸动,似有松动。

她曾恋慕苏御这件事,伯父当然知道,此时见她这副模样,心道不妙。

忙干咳了两声,对苏御道:“大人,下官新得了一幅墨宝,还想请您品鉴一番。

“他闻言微微点头,目光不再停留。

矜贵的男子抬步离去,月白色的锦袍迎着微风轻轻拂动。

不染一丝尘埃。

若说她一生的不幸,是因为嫁错了人,那导致她去平洲的原因便是他。

她恋慕他的事,不知是谁传到了婶婶耳中,她自进门便与母亲不和,由此当众奚落母亲,那时又正逢哥哥春闱落第。

母亲觉得颜面扫地,一怒之下,执拗地带着他们回了祖居平州。

之后遇见了闫衡。

想到此眉间一沉,又见那跟在他身后的少年郎,突然回头,瞪了她一眼,那一脸鄙夷,令她顿时也冷了脸,朝他翻去个白眼,转身离开。

吩咐车夫,去往城南的牙行,一路上想着苏御的脸。

心中好似搅了一团丝线,掀开车帘吹了好一会冷风,才静下心绪。

到了牙行,说明要求,牙人引她到了后院。

一排茅草搭起的简易棚子里,大概有十几个女子。

牙人殷勤地介绍道:“贵人,这些人都是做惯粗活的,力气绝对有,您放心挑。”

记得上一世,石霞曾与自己说过,她是今年被卖来京都的。

具体哪家牙行,她也不清楚。

一一看过去,周云若蹙了蹙眉心,对牙人摇摇头道:“我要个子高的,会功夫的。”

牙人思考片刻,有些顾虑道:“您这要求有点高,不过倒真有这么一个人,就是这性子太烈了,不好驯服,小人怕她惊扰了贵人。”

她闻言一喜道:“不打紧,先带来让我瞧瞧。”

牙人立即招来两个魁梧汉子,吩咐道:“去将那下相来的母夜叉带来。”

两个汉子一听,面露难色,其中一人苦着脸道:“那娘们力气可大,俺哥俩好不容易才把她关进铁笼里,这会子要放出来,怕招架不住啊!”

牙人面露不悦,指着他们骂道:“一个两个都是怂包,连个娘们都制不住,白吃咱家粮食。”

两个汉子,挨了骂也不气,递上一串钥匙,笑道:“大哥,那就劳烦您带着贵人亲自走一趟了。”

牙人接过钥匙,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两眼,好不容易有人敢接这块烫手山药,这会子可不能退却。

转头换上笑脸道:“贵人请随小的来。”

她跟随牙人走进一处石屋,门一开,光线照进昏暗的室内。

只见一名身材不弱与男子的女子,被关在特制的铁笼内。

女子见了人来,嘶哑着喉咙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贼人,我是良家子,若要我给人为奴为婢,我宁死不从。”

周云若盯着女子熟悉的面容,心口一酸,眼泪差点就落下来。

忍下泪意,她冷声朝牙人喝道:“你敢强卖良籍。”

牙人连连摆手道:“国法当前,可不敢行这违律之事。

这女子是被婆家卖来的,小人这里有她公婆签字画押的凭证。

出嫁从夫,她死了夫君,又没生育,身家自是婆家说的算,这买卖我们也是做得合规合法。”

石霞听罢,顿时捶胸嚎啕大哭:“爹啊~这就是你为女儿找的好婆家,你走南闯北,做了一辈子镖师,若泉下有知,见女儿如牲畜般被他们买卖作践,怕是恨不能杀了他全家。”

周云若同样痛恨这世道的不公。

难道一纸婚书,就可以定人一生?

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若无子,生死便皆有婆家人掌控。

凭什么?

自己丈夫混账,儿子不孝,一生被困在万劫地狱里,一生任由蹉跎,又凭什么?

她不服,老天爷既让她重活一次,她便要撞碎这万劫地狱,争个公道来。

“别哭,你的公道我来替你讨。”


闻言,二房两个粗壮婆子一左一右,立刻去追。

跑到外院门前,猛地将人按倒,见人反抗,一个婆子屁股一压,骑坐在她的腰上。

另一个死死压着她的下肢。

她被压得面部充血,喊破喉咙,两个婆子也丝毫不放。

看得周云若不由咋舌,这老二媳妇当真不养闲人。

不像她御下不严,一个两个都是吃里扒外,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粮食。

闫母追出来一看,急得跳脚。

连呼“作孽”。

闫衡彻底黑了脸,若眼睛能杀人,这两个婆子怕是喘不上第二口气。

他大步上前,胸前的甲衣,发出冽冽的声响。

矫健的长腿猛然发力,两脚就踹翻了两个婆子。

老二娘子也不管地上痛苦哀嚎的婆子,那双不大的眼睛,像淬了毒,狠狠地只盯着女子小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条短腿捯饬得飞快,如一头发疯的母牛般,一头就撞到了女子肚子上。

口中叫嚣着:“我叫你生,我叫你生···········”女子惨叫一声,身子便失去重心,倒在了闫衡怀中。

连周云若也没想到,老二娘子能这般生猛的豁出去。

闫衡扶住女子。

青筋凸起的手,明显抖了。

大喊道:“速去请大夫。”

闫母刚从惊愕中回过神,又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女子素白的裙上一抹红,正缓缓晕开。

一声悲呼:“造孽啊~”说罢,冲到老二娘子面前,又撕又打,一声声毒妇,哪里还有平时的慈善温和。

胆小的闫二郎见妻子闯了祸,转身就溜。

再看闫衡竟一把抱起女子,急色匆匆的朝内院奔去。

顺子在旁偷瞄了周云若两眼,突然见她凌厉的看来,一阵胆怯,忙低下头跑开。

周云若勾起唇角,钩子下了,只要咬上了,就不怕跑了。

眼神冷然注视着地上发红的血迹。

当年,就是她肚中这个孽障撞倒了自己,害她当夜便早产生下一个女婴,小小的人儿,孱弱地哭了两声,就断了气。

从此她再也不能生育,闫衡一句“死了的孩子哪有活着的重要”就揭了过去。

午夜梦回,那两声婴儿啼哭,让她痛彻心扉。

如今,便让他以命抵命,来偿还因果。

闫二娘子知道闯了大祸,可也难掩心中委屈,推开闫母喊声:“老的少的全都欺负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说罢,转身跑出去,这是要回娘家搬救兵。

闫母见状,又将矛头对准她:“都怪你,若不是你在旁边煽风点火,煽动她········闭上你的嘴。”

她双目好似利刀,狠狠射向她。

“你生了个什么货色,自己最明白。

不自省自身,跟我这么混,当我周家没人了不成。”

闫母从没见过她这般气势,以往不高兴了,最多冷脸回几句,这般疾言厉色顶撞还是第一次。

她心虚的目光躲闪起来。

若是真闹到周家去,大郎的差使怕是要黄了。

此时此刻瞧着她那张冷脸,心中更是打怵,只得赶紧走开。

“娘~“毫无征兆,五岁的男孩向她奔来。

周云若一愣,稚龄男孩扬起脸来:“娘~你瞧!”

他举起功课本子,童音清亮:“先生今日表扬我了。”

一瞬间,眼前这张小脸,快速和记忆中的脸来回转换,有倔强的少年,叛逆的青年,眼中含恨的成年男子···········直到长了皱纹,生了华发,依旧不改对她满脸憎恶。

脑海里,那张脸瞬间重合了这张稚嫩小脸。

她一把推开他,风吹过,方觉满脸泪痕。

待孩童站定,诧异地看向她。

小心翼翼地问:“娘,怎么了?”

周云若只觉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来,她闭上眼,逼着自己不去看他。

错身脚下步子迈得又急又快。

走出院子,身影狼狈。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她一个人走了好久。

直到小腿处传来酸感,她停下来。

坐在一棵老榆下,细碎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

仰头望向云际,随着云卷云舒,心绪逐渐静了下来。

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的人,放生即可。

这一次,她要为自己真正活一回。

长安街尾,自建开始便传承至今的米家老店,围了不少客人。

刚烤好的羊腿,外焦里嫩,表面洒满了塞外来的孜然。

那味道刺激着人的味蕾,不由地勾起了她肚中的馋虫。

眼见那一整支羊腿分成了几份,都被人买走了,米家伙计转身又从炉中提出一支来。

周云若赶紧掏出银子,就见店家朝她摆摆手说道:“抱歉这位夫人,最后一个已经被人定了。”

心头失望,她抿了抿唇,几十年没尝过这个味道了。

“店家,取羊腿。”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匆匆走进来,将一锭银子放在柜面上。

周云若见这少年生了张圆圆的脸,眼睛纯净。

一身月白绸缎长袍,书生气十足。

便轻声与他商量起来,希望他割让一些。

没成想,这少年只是看起来面善,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冷冰冰不近人情,把人怼的无地自容。

周云若表面看是个韶华女子,可芯子里到底住着个八十岁的老妪。

被个娃娃奚落一顿,禁不住老脸一红,连连恼道,莽撞了,莽撞了。

一座银顶官轿就停在一旁。

“文远,不可无礼。”

骄中传出的声音温润而低沉。

“与人当宽,且分与这位夫人些。”

那语调轻柔,宛如清风吹过耳畔。

让人忍不住想,这是出自什么样清新雅致的男子之口。

少年郎身上的盛气一收,对着官桥恭敬回道:“尊大人令。”

分了一份给她,又一眼瞥见了她递过来的银子,突然黑了脸,一把抓过银子,用力置于柜台上。

动作大,却没发出声音。

显然是怕他家大人听到责备。

瞪了她一眼后,只捏起其中一小块银子,放入掌中。

她是怕人吃亏,才故意从钱袋子里,多拿了些出来。

少年去了官轿前,这时轿夫起了轿子,枣红色的呢帘子晃动了起来。

她本能地去看,透过微开的帘子,只见露出的朱红色官衣中,伸出几根修竹般骨节分明的手指。


周云若摇了摇头回道:“伯母,不是因为他。

她回握着大姐的手,感慨道:“多年不见大姐姐,心中甚是牵挂,今日姐妹重聚,我心里高兴过了,便忍不住落了热泪。”

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可同为女子,她又怎能看不穿。

姑娘家一旦嫁人,喜怒哀乐全都寄与一人。

便是嫁错了,也回不了头,世俗的枷锁,骨肉的羁绊,束缚捆绑着,如何挣脱的了。

可也怨这孩子自个儿,当初不听长辈话,非要按着自己的喜好选夫婿。

焉知一辈子多长,韶华易逝。。俊俏儿郎的情话,哪里抵得住岁月浸腐。

所以,长辈们给女儿找夫婿,最是看重家世人品。

谢府的小郎君,论人品,那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错不了。

论家世,怎么看也是自家侄女高攀了人家。

最难能可贵的还是那孩子待她的那颗真心,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恐怕都要奋力摘上一摘。

然往事境迁。

如今她孩子都五岁了,便是后悔了,这世间也寻不来后悔药。

“哎~”大夫人长叹一声。

回头便让她大伯将那闫衡好好敲打一番,可她与他的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

见她穿得素净,命下人拿来几匹亮色锦布,让她挑些好颜色,拿来做衣裙?

周云若挑了款胭脂紫的蜀锦。

大伯母见状,点头笑道:“嗯,这颜色衬你,最近京都贵女们都爱穿留仙裙,咱们也做那样的,配上你的好容貌,再好不过。”

周云若不自觉的露出了女儿娇态。

即使活到了八十岁,在长辈的宠爱下也觉得自己是个小姑娘。

三人叙着家常,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

因着周云若今日还要去城西牙行,走前她还想看一眼伯父,毕竟他们那么久没见了。

亲人只有失去过一次,才倍感珍惜。

没成想伯母说,府中来了贵客,伯父正在待客,一时走不开。

眼见天色不早了,她等不及,便婉拒了伯母的挽留。

出门前,见大姐眼神中流露出对自己的不舍,她笑道:“大姐,我如今人在京都,你想我时,便让人来送信,我去伯爵府看你。”

大姐闻言,嘴角上扬,笑意写在了她的脸上。

周云若心间一动,突然就想起上一世她死后,她的夫君孟盛如一生未娶,可直到周云若垂暮之年,偶尔听人提及已是建安伯爵的孟盛如养娈童。

大姐姐在世时,二人恩爱有佳,她那时只当是小人嚼舌。

可如今看着大姐姐身体康健的模样,她不觉又往深的想了想,记忆深处,孟盛如的贴身小厮,是名唇红齿白的少年,没有男子身上的阳刚之气,反倒显得阴柔。

她心底泛起一股子凉气,再看向大姐姐,眸子深了深,看来这伯爵府,她得了机会必要走上一遭。

出了芳庭院,冬日的园子颜色单调,入目是一弯清水鱼池,曲直的长廊依水而建。

几枝光秃秃的垂柳轻轻扫过水面,带起丝丝涟漪。

微风中,周云若眉间舒展。

眼前仿佛浮现出,年少时与哥哥姐姐们一起嬉戏的画面。

还有那莽撞的谢小郎。

十二岁的少年郎,每次下了学堂,手上或衣服上,都要沾些黑墨来。

她每每因此嘲笑他,他也只是红着脸挠头。

那时,她想要池中的粉荷,他浑身湿透了,也要为她摘来。

她想看刚出壳的稚鸟,他便爬上树,划破了衣裳也要掏来给她看。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少女怀春,始于那年的新科状元。

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头戴簪花,披红挂彩,由禁军侍卫开道,身跨白色御马。

行过之处,人群轰动。

他目若朗星,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俊美的仿若画中走出的谪仙。

与人群中看了她一眼。

便是那一眼,让她丢了魂,入了相思。

回府后,茶饭不思,非闹着祖母去跟伯父打听那人。

伯父知道后,摇头说道:“那苏御名满京都,才貌惊绝,更是大长公主的独孙,满京都的高门贵女哪个不想嫁?

咱家高攀不上,况且他自幼就与王氏贵女订了婚约。”

直到京中传来他娶亲的消息,满心酸涩,一颗心再也无处安放。

之后便遇见了闫衡。

一想到这,她眉间的舒畅瞬间没了。

忽闻几声童音,池上小亭,两个稚童闹了不快,大的是大哥元宏的长子,比她矮了半头的是三弟元载的女儿玉姐儿。

只见他用力抢过玉姐儿手中的荷包,语气不屑道:“我是你大哥,要你个荷包,哭什么,小气巴啦的,真没劲儿。”

说罢,将手中的荷包扬手扔进了池子里,玉姐儿哭得更伤心了。

周云若看得揪心。

皱眉走了过去,见他还要推人,她冷喝:“敬哥儿,住手。”

“胆子不小,敢打妹妹。”

他扬起脸,瞅了她一眼,好似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又见女童乖巧地依偎她身旁,唤了她一声姑姑。

顿时板着脸道:“她算哪门子姑姑,伯爵府的世子夫人才是咱们的姑姑。”

周云若看着这孩子,微微摇头,这是个纨绔,不学无术,待大哥死后,他依旧挥霍无度,后来更是将周家的宅子都卖了。

三岁便能看老,他今年都十岁了,想来是定了性了,顿时对他没了好脸色。

“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回去反省,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告诉你祖父,叫他狠狠地收拾你。”

“哟~~~~二妹妹好大的火气,敬哥胆儿小,你可别吓着他。”

回身一看是大哥的夫人裴氏,她依旧板着脸道:“他欺负妹妹,目无尊长,这胆儿可大着呢!”

裴芙将孩子揽在怀里,也不睬她,只哄着孩子道:“敬哥莫怕,你二姑姑怕是心情不好,下次再瞧人脸色不好,就躲着些。”

自己嫁了没有根基的武夫,她看不上自己,所以连着她生的也瞧不上她这个姑姑,落了眉眼,她声线冰冷道:“躲不躲的无所谓,自是看不上我这个姑姑,往后见了便当不识吧!”


周云若冷笑,歪着头打量他道:“又不是你的人,你说的不算。”

不等他言,又对女子道:“只有娼妇才拿身子换银子,姑娘你可莫要糊涂。”

见她还要拒绝,看都不看闫衡一眼,直接甩了脸,命下人将她拖起,推进马车里。

闫衡脸色沉郁,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他若再阻拦,以她的精明劲,定然会生疑,闹到周家属实不好交代。

目光阴冷的看向闫二郎,那神色不言而明。

闫二郎当下心头一悸动,又想起家中的妻子,脸色顿时惨白了起来。

马车停在闫家门前,得了秋蝶报信的闫二娘子早已等候在门外。

此时,看着人娇滴滴的从马车上下来,再也忍不住,两根短腿捯饬得极快,风似的就窜了过去。

周云若忙向后一退,适时给人挪出地方。

只听“啪啪~”响亮的两声。

老二娘子对着女子的俏脸,猛抽两个嘴巴子。

老二娘子气得大喊:“不要脸的贱女人,我家二郎一贯老实,定是你存心勾引他。”

这时聚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常在这片儿窜巷子,卖香瓜子的婆子,“噗噗”吐出两口瓜子皮。

擅长叫卖的嗓门一开:“打得好,不要脸的骚女人。

未成婚的男人一大把,偏要勾搭有家室的爷们。”

“作死的货,闫家二娘子不必留情。

打死了也算功德一件,省得她再祸害别家。”

闫衡一眼瞪过去,那婆子不觉朝后缩了缩脖子。

只见他脸色阴得难看。

咬着牙朝下人喊道:“都死了不成!

还不快将她拉下去。

成何体统,娘们家家的妇德女经都白读了。”

老二娘子对上他阴沉的脸,心下跳了跳。

在闫家她最怕闫家大爷,这人邪性,比起自己的男人,他身上总有一种震慑人的威势。

每每他冷着脸,用那双细长的眼睛打量人时,就像是在野外被毒蛇盯着的感觉。

让人不由地打冷战。

同是一个爹娘生的,无论是长相还是聪明才智,她家男人都差远了。

好似整个闫家的好风水,都被他一人独占了。

门外的吵闹声,自然也惊动了内院的闫母。

闫家老夫人来到儿媳跟前,一脸慈蔼地对儿媳劝解道:“男人外面那点子风花雪月事,大都是转头就忘。

况且谁家的锅底也不是白的。”

“放心!

有我这个母亲在,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越不过你去。”

看了眼人群,又叹了一声道:“哎~~聪明的娘子大都关起门来处理,便是不顾自己的面子,孩子们的面子总要顾着些。”

外人不知,定然以为这婆婆懂礼宽和。

一番话,说得尽是道理,处处是为儿媳好。

可唯独不提儿子的错,仔细想来,又句句透着儿媳不懂事。

周云若眸光暗了暗,上辈子自己就是被她这伪善的模样骗了。

当初家里不同意这门婚事,她为此同母亲大吵一架。

母亲气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她那时说了一句话,让母亲伤心了好久。

她说,闫衡她娘都比你疼我。

以至后来,母亲每每想起来都要说上一嘴,傻孩子,你是打我肚子里来的,谁的肉谁疼。

她如何能与我比得?

刚进门时,婆婆常说自己一辈子为闫家做牛做马,拉扯儿女吃了大苦,亲戚们看不起,公公喝酒后还总是打她。

她听了,只觉得婆婆可怜。

于是做了这家里的救世主,欣然拿出嫁妆,贴补家用。

想着他们过好了,闫衡也会记得她的好。

可她哪里想过人心不足。

待到闫衡小妹出嫁,婆母竟理所应当向她要钱嫁女,还称长嫂如母,合该她出全部嫁妆。

自己又不是傻子,当下便严词拒绝了。

冷冷丢了句:“谁生的谁管,我只管自己生的。”

不知她回屋后如何哭诉的,当晚公公便打上门,将她的屋子打砸一通。

在平洲,闫衡的爹以混不吝出名。

他家祖上也曾荣光过,几辈人下来,到了他这个败家子手中,彻底败落。

每每喝了酒,骂东家,打西家,恨不能整个平洲城都得听他的。

自己又是个没能耐的,因此常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可总也打不怕他,时间久了,人们在街头,再见他与人厮打,也就习惯了。

直到闫衡长到十三四岁,拿着家中祖传的军刀,红着眼将那打伤他爹的地痞,一路追砍至家门。

谁劝都不听,非要那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不得已那人七十岁的老爹,亲自给他磕头赔礼,此事才算完。

打那以后,借了他儿的威名,他再是喝酒骂街,也无人敢管。

现下想来,她当初就是猪油蒙了心,怎的就没想过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样的爹能生出什么好种?

母亲虽恼她不听话,见她挺着大肚子回来,又心疼不已,命人去城外平洲军营寻来闫衡。

好一顿训斥。

此事之后,闫母表面虽同以前一般,可背地里却逢人便哭诉她的种种不是,外人都道,她仗着娘家势大瞧不起公婆。

待她察觉外面的风言风语,便跑去质问婆婆,她哭得比自己还委屈,见了闫衡只闷头抹泪,似乎她真成欺负公婆的恶妇。

如今再看闫母装好人,她心中不屑极了。

闫母命人将大门关上,看热闹的人瞬间被隔绝在外。

女子被下人带进了院子,一行人也一同前往。

走至内门,正好与闫衡并肩而行,拿余光瞧去,他紧抿着唇,专视前方。

前方可不正是他的小心肝儿,那女子杨柳细腰,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的。

周云若忍不住从鼻腔内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

闫衡顿时压下眸光,斜扫了她一眼。

正堂内,女子低头垂泪,一张娇俏的脸,被打得红肿,闫衡看着她,眉头紧皱。

见周若云的眼睛看过来,眸光不觉一暗躲闪开。

脸色更沉了。

闫二郎低着头,谁都不敢看,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知子莫若母,闫母在两个儿子间扫视了一眼,顿时明白,这是要二郎替他背锅。

二郎性子好,从不与长辈顶撞,不像长子,自小就强势。

便是没理,长辈说上一句,他也能顶上十句。

她的心一直都是偏向二郎的,如今瞧着他那可怜样儿,更是心疼不已。

可委屈了她的二郎。


此时,屋外下人禀报:“大爷,院外有人找。”

闫衡的眉宇间生出些许煞气,不耐烦道:“没眼力劲儿的蠢东西,爷这会子谁都不见。”

“可是......”就在下人欲言又止间,一阵女子的哭声突兀的传入房中。

因着闫衡刚从平洲调入宫中做禁军,闫家在京中没有根基,他如今只是个小小校尉。

住的还是城北不起眼的二进小院子,大门外动静稍大些,立刻就传入内院。

闫衡闻声,麻利的起身出了床帏。

背对着她一边穿鞋一边道:“今日天气格外冷,你莫出去了,应是市井妇人与下人撒泼,我去瞧瞧,马上回来。”

他声色听起来淡定,可长腿迈出的步伐却稍显急,一呼一吸之间人就消失在门口。

周云若扯了扯嘴角,露出嘲讽的意味。

她起了身,一根玉簪随意挽起长发,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韵味。

秋蝶磨磨蹭蹭的给她拿来了一件长斗篷。

嘴里念道:“夫人,大爷刚才嘱咐,怕您着凉,不叫您出去。”

周云若下意识皱眉,脸色阴沉,冷冷道:“认清谁是你的主子,别忘了你是从周家跟来的,连同你老子娘身契都是周家的。”

秋蝶闻言,登时双膝跪地,低头咬着唇,声音微颤:“夫人息怒,奴婢知错了。”

周云若板着脸,一言不发走出屋子。

此时正值已时,这条街虽不繁华,可门外经过的货郎和采买的行人却不间断。

门外,闫衡正与一名女子低声说着什么。

在他高大身姿的衬托下,女子显得尤为玲珑纤细。

路过的行人,时不时看向他们。

女子红着眼眶轻声抽泣。

闫衡急的扯了她一把,她就是死拧着身子不动。

周云若走进了,声音清亮唤道:“夫君~”闫衡忙向她看去,不等她问,温声解释道:“她是我下属的遗孀,那人在军中突发急症死了,家人没领到抚恤金,这才闹到我跟前来。”

他最擅长深情的与她说谎话她低声道:“也是个可怜人,夫君还是该帮衬的。”

转而看着她道:“瞧人冻的,快进屋暖和一会。”

女子缓缓抬起头望她,一双剪水眸,盈盈泪花闪烁其中,小巧的鼻头顶着寒风微微泛红,嘴唇如鲜艳的樱桃,在这深沉的冬日里,格外引人注目。

“夫君你瞧还是个美人呢!”

闫衡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周云若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这朵娇花不仅长得美,手段也够阴,不然她一个外室怎能蛰伏多年。

待将来他做了宣武将军,再也不用顾忌周家了。

她携子进门,一跃成为贵妾。

此时周云若盯着女子,一脸惋惜地摇摇头:“可惜了,如今却是死了男人的寡妇,将来可怎么活呦!”

余光捕捉到闫衡眼中一闪而过异色,周云若心中冷笑。

闫衡能进京入职,那是她向伯父求来的。

她父亲与大伯皆是元承十年的三甲进士,可惜天妒英才,父亲英年早逝,好在大伯官运畅通,如今在炙手可热的吏部任职。

因着这层关系在,他如今也只敢在外偷腥。

只见他伸出长臂,将她揽了过去,常年握刀的粗粝大手,替她紧了紧斗篷的系带。

“夫人莫要忧心,人各有命,既然你开了口,我便勉为其难,陪她去兵部走一趟,念着人情面子多少也能给些。

天冷,你先回屋。”

见她看向自己,他脸上自然露出一抹微笑,低沉的声线故意放慢,在她耳边轻声哄道:“乖~回来时给你带聚福楼的蜜炙鸭子。”

不可否认闫衡年轻时候是好看的,他身形本就修长而挺拔,穿上禁军武服更添英武。

白皙的皮肤无论太阳怎么晒也晒不黑。

这在武官中极其少见的。

这会子不管他对自己多么宠爱有加,周云若都不会陶醉其中。

因为她见过他的下流肮脏,也见过他衰老时,酒色寖淫下油腻且松垮的一身臭皮囊。

更忘不了,他狼心狗肺搂着别的女人,嘲笑她昨日黄花,不自知。

没让她下堂已是恩典。

眉间沉色一转,周云若对上他的笑脸:“夫君,你待我真好。”

闫衡闻言,轻轻点头。

与他并肩而立,外人看着大概会觉得二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想起他的手还搭在自己肩头,装做不经意的错开身子。

看了眼那名女子,见她眼圈都红了,手里那条泪水打湿的帕子被她捏成了一团。

指关节因用力泛白,本是淡淡的青筋,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前世她信了他这套说辞,由着她被安置在外面。

微微一笑,说道:“同为女人,她的处境真让人同情。

夫君,咱们让她进来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再去也不迟。”

闫衡摇头道:“她现下应是没心情喝汤,还是早些去吧!”

回头见那女子还不移步,他沉了脸道:“还不快跟上,耽搁了爷的事,再不管你。”

女子闻言,满脸苦涩,裙下小脚跟上他的步伐。

周云若低眉冷笑,回身看了一眼秋蝶。

将人招到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

秋蝶闻言神色一凛,看向那女子的背影,眸中多了一抹厉色。

而后偷偷尾随了去。

过了午时才回到闫宅,神色忿然的将看到的全都回禀了周云若。

周云若招来几名小厮,动身前往。

城西槐花巷,她一把推开院门,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快步朝里面走去。

他的随从见了,忙大喊一声:“夫人,您怎么来了?”

她一把推开他,踹开屋门。

只见那女子坐在床边,闫衡站在一旁,细看腰间的墨色束带,有些松散。

他神色略显镇静。

她骤然提高嗓门,指着他高声道:“闫衡你敢私养外室~”他反应快,上前矢口否认:“没影的事,云若你听我····啪~”她可不听骗人的鬼话,一巴掌甩过去,顺带用指甲刮破他的脸。

前世闫家对外故意制造她是母老虎的谣言。

既是承了这母老虎的威名,她便做个真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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