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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狱后打零工,却被陌生人认出来了惠惠王强》精彩片段
这几天,我寸步不离三舅,他让我一起去寻找姥爷遗失的手稿。
三舅的神情很紧张,他不知通过什么办法,已经知道仇人入境,会在极短时间内找到他。
三舅告诉我,如果到时候还找不到手稿,他恐怕会九死一生,不过让我放心,他就算死,也不会连累我们家。
和他相处的这些日子,我们爷俩已经有了感情,三舅是个很内敛很有分寸的人,他很少出家门,更多的时候是在后院的屋里,足不出户,也不知在研究什么。
我虽然不是他的徒弟,但毕竟血缘关系在,能力的范围内尽可能去帮助他。
根据老妈留下来的线索,当初姥爷过世之后,他的很多东西都被打包卖给了当时邻村一个叫破烂王的老头。现在十几年过去了,破烂王早就不收破烂了,是不是还活着,也两说。
我和三舅到了邻村,这么一打听,当年的破烂王还活着,现在七十来岁,已经退休享清福了。
找到他的时候,老头正在屋里喝小酒。此人眼皮子窄,我们把买来的几瓶好酒,一袋烧鸡往桌上一摆,他马上换了笑脸,问我们有什么事。
三舅问他,记不记得当年在邻村有个安仕昌的老头过世,你是不是收过他家的东西。
破烂王一只脚脱了鞋踏在凳子上,边喝酒边抠脚,笑着说:“兄弟,我破烂王收了一辈子的破烂,十里八村都走遍了,一天能跑十几家,十多年前的事谁还记得。”
他说的也是实话。三舅沉默下来,眉头紧锁,现在破烂王是唯一的线索,这要断了就没招了。
我在旁边问,你收上来的纸制品,一般都怎么处理。
破烂王道:“顺着国道下去几里地,有个垃圾处理站,旁边是造纸厂。我把东西卖过去,他们转头就给打成纸浆,十几年了,你们要找到的那些东西估计已经变成小学课本喽。”
见问不出什么,三舅和我起身告辞。
三舅嗟叹:“茫茫人海,难道这门巫法从此绝传?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我轻轻说道:“咱们要不去造纸厂看看?”
三舅心灰意冷,摆摆手:“算了,回去吧。仇人找来,我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我们正要走,从外面进来个瘦瘦的中年男人,擦肩而过,进了破烂王的院子。
我继续往前走,三舅一把拉住我,轻声说:“这人有问题。”
我疑惑,三舅拉着来到屋外,蹲在墙角往里偷窥。
那中年男人在屋里对破烂王说:“老陈,这礼拜收旧书了吗?”
“收了。”破烂王和这个男人极熟,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扔过去:“还在后院的仓库里,自己找。老规矩,论斤卖,一斤十块。”
这男人收了钥匙去后院了,三舅给我做个眼色,我们两个又进来。破烂王诧异地说:“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三舅给他点上烟,问刚才那是什么人。
破烂王道:“我现在不收破烂了,但下面还雇着几个人,在十里八村和镇子上收收旧书,等到周末就到旧货市场去卖。刚才那个是我的老主顾,他每个礼拜都要赶在周末前来,先挑走自己感兴趣的书。”
“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三舅问。
破烂王道:“七八年了。你是不是怀疑你们要的东西让他拿走了?不可能。你们家卖遗物的时候,我和他还不认识呢。”
三舅又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破烂王告诉我们,大家都管他叫有喜。
三舅跟破烂王说,他也想去看看旧书。破烂王没当回事,都是他的客户无所谓。
三舅拉着我到了后院,仓库门开着,散发出浓浓的霉味,里面放置的都是陈年旧书。昏黄的灯光下,堆了几乎大半个仓库,估计能有上万本。
那个叫有喜的中年男人,正拱在一堆书里,翻翻捡捡,似乎一点都不在乎那熏死人的味道。
我低声问三舅,有什么问题。
三舅看着他的背影说:“此人身上有法术气场波动,很可能是同道中人。”
我吓了一跳,心跳加速。
三舅来到仓库门口,从兜里掏出一根小手指长短的蜡烛,点燃后固定在地上。然后喊了一声:“有喜。”
中年男人停下手,整个身体都僵住。他缓缓转过头,我在后面看着,这一看浑身冒凉气。
中年男人的脸色蜡黄,动作迟缓僵硬,昏黄的光里,像是死了没多久的死人。
他跪在地上,身体向前匍匐,行动姿态犹如一只怪狗。
他瞅我们发愣,突然从里面窜出来,身形极快,带动的风让门口的蜡烛火苗几几欲熄。
三舅顺势一闪身,有喜冲出仓库,手里还抱着一摞书,对着我们就砸过来。三舅躲得很快,我却没有躲开,被砸了一身,等再反应过来,有喜已经无迹无踪,跑没影了。
我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快速的心跳才平缓。
我把地上的书捡起来,仔细看了看。这个有喜口味很独特,他找的书基本上都是古书,翻了几页,里面布满霉斑,差点没把我熏死。
我把书扔回仓库:“让他跑了。”
三舅笑笑,从地上拿起那小蜡烛,“这是古缅甸留下来的灵蜡,入过大灵的,只要是修过法术的人,甭管哪门哪派,都会受到蜡烛气味的影响。法术越高,蜡烛的影响就越低。刚才我这么一试,这个有喜法力平平,连入门都算不上。估计是淘弄来古书自己乱修。”
我问三舅,入过大灵是什么意思。
三舅笑了笑:“就是死人的鬼魂。”
这句话咽的我半天没上来气,看着这根不起眼的蜡烛,没想到里面还封着阴魂。
“三舅,你怀疑咱们的东西被他偷走了?”我说。
三舅看着院外,出了会儿神,说道:“我有种预感,虽然时间线对不上,但我们要的东西很可能和有喜有关。此人古怪,法术虽低,气场却玄妙,我从来没遇过的。刚才他跑的时候,我在他的身上下了记号,他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们从后院出来。来到路边,三舅点手叫过来一辆三蹦子。
三舅指挥着三蹦子,顺着公路开出去,一会儿进了村,一会儿又出了镇,满地方晃悠。最后停在镇上一个小区旁边,我虽然满腹狐疑,可三舅不说话,我也不敢多问,跟着他进了小区。
我们在里面转悠了大半天,天色渐渐擦黑,他没有急着去找人,而是带着我到一个小饭馆吃了点东西。
等吃的差不多了,天色完全黑下来,我们进了一栋住宅楼,直接到了顶楼。他让我堵在楼梯口,告诉我如果一会儿那有喜冲出来,他是第一道拦截,而我是第二道拦截,千万不能让人跑了。
我紧张的全身哆嗦,这次跟着三舅出来,他没带徒弟张宏,而是带着我,千万不能给他丢脸了。
我看看楼道里角落里有一根铁条,顺手抄起来,挥舞两下,觉得还算趁手,目不转睛盯着那扇门。
三舅过去敲敲门,时间不长,里面隐约传出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里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看着我们,有些害怕:“你们,你们找谁?”
三舅先一步用脚把门别住,说道:“我们是有喜的朋友,他在家吗?”
女人牙齿打架:“他,他不在家。”说着就要关门,三舅的脚紧紧别住:“大嫂,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找有喜有事,可以进去坐坐吗?”
“你,你们不会是警察吧?”女人特别害怕。
我看得有些纳闷,这女人按说应该是有喜的老婆吧,可表现又不太像,倒像是有喜的什么姘头,被人抓了奸一样。
三舅猛地推开门,客厅里亮着灯,电视关着,有一个小男孩正在做作业,惊恐地看着我们。
三舅鞋都不脱,直接踩着地板进了屋,给我做个眼色,示意一起进来。我把铁条扔了,别吓着女人和孩子,也跟着进了屋,随手把门关上。这是很普通的民居,两室一厅,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很不舒服,又找不到不舒服的点。
三舅到处看着,随口问女人:“有喜真没回来。”
“是啊。”女人说:“一到这个时间他就不在。”
三舅来到我身边,低声说:“有喜来过这里,不知为什么,他的气息突然又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三舅来到里面的卧室前,用手推推,门锁着,没有推开。他问女人要钥匙。
女人非常害怕:“你,你们到底是谁?”
“你又是谁?”三舅皱眉问:“你绝对不是有喜的老婆。”
女人捂着胸口说:“我其实是有喜雇来的,专门照顾他孩子,他还让我和他假扮夫妻。我,我就知道他肯定犯了事,看那样子就不像好人。”
小遂哭的泣不成声。
台上的男人们见问不出什么,大怒,开始撕扯女人的衣服。女人痛哭哀求,根本没用,没几下衣服就撕得破烂不堪。
一个男人拿着长长的猎刀,用刀刃顺着女人的脸颊游走,又慢慢下滑到脖子,女人吓得不敢动,哭的一塌糊涂。
我实在看不下去,一咬牙冲了出去,对着台上大吼了一声:“住手!”
我不是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如果这里是幻境,就跟做梦似的,那我不会死在这里。做梦嘛,在梦里就算被人杀一百遍,睁开眼你还是你。
我这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几个猎头族的男人过来要抓我。我使出王八拳,朝着他们抡过去,那些人像是看笑话一样,围着我嘎嘎笑。
这些男人一看就是常年行走山间,状若野人,身体素质就跟老猿一般。我这两下子在他们眼里就是笑话。
突然,不知从哪飞过来一把猎刀,“呜”挂着风声就到了。
我一下躲闪不开,正砍在左臂上,幸亏躲得快,划出一条深深的伤口,稍微晚晚,胳膊都能砍下来。
剧烈的疼痛从伤口传来,血把整个袖子都染红了,我脑子一阵眩晕,这,这不科学啊,这是在梦里,我怎么会受伤?
那些男人把我围在中间拳打脚踢,打得我几乎窒息。
我迷迷糊糊的被人架上了舞台。负责记录的那个男人冷冷走过来,他人高马大,目光阴冷,我从他的目光里读出了和其他猎头族人不一样的东西,这个人,应该是从文明世界来的。
他应该是整个猎头族的头领。他看着我,问了一句话。
我听不懂,茫然地摇摇头。
他对另外几个人点点头,那几个人拿来长长的细铁丝,在我的脖子上缠绕起来。
铁丝深深勒进脖子里,窒息感并不像想象那样痛苦,大脑出现了空白,眼前冒出星星。
有人在后面紧紧把着我,防止乱动。其他人使劲往后拽铁丝,我一瞬间就没了呼吸。眼睛模糊,整个世界泛起了血红色。此刻唯一的感知就是,生命力正在急速逝去。
我有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感觉,在这个世界死去,恐怕会真的死,并不是一场梦那么简单。
就在我手刨脚蹬的时候,隐隐看到有人上了舞台,是小遂。小女孩站在那里看我,又看着那些折磨我的人。
我勉强伸出手,像是溺死的人要去抓稻草,嘴里吐着血沫子:“……救,救我……”
小遂伸出两只手,形成爪状,对着那些猎头族的男人。她呲着牙,嘴里发出咆哮的声音,大声说着:“都死,都给我死,都给我死……”
猎头族的男人们提着刀要过来,可一个个双腿发软,噗通噗通摔倒一片,他们极其痛苦,五官渗血。
这时,我脖子上的铁丝一松,我摔在地上,用最后的意识把脖子上的铁丝圈拿下去。回头这么一看,全身冒出寒意。舞台上躺满了人,有猎头族的男人,也有村民,他们全都像受了某种诅咒,口眼和鼻子都窜着血,血都是黑色的,流在地上,汇成一片。
台上唯一站着的人,就是那个猎头族的头领,他目光灼灼,在小女孩的咆哮中不为所动。他提着刀慢慢走过来,一把提起女孩,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我听到这个人说了一句话,居然用的是汉语。
他看着台下的村民。那些村民都露出惊恐的眼神,瑟瑟发抖,不知道台上发生了什么事。
和张宏通过电话,我的不安更加强烈。说实话,我不愿意张宏去学法术,从他老婆这件事上来看,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我和表叔一家匆匆告别,表婶觉得挺对不起我,大老远提着这么多东西来,结果没个下文。她保证说,一定在本村给我找个漂亮温柔的女孩,到时候让我来相亲。
我吱吱呜呜应承着,第一时间赶回本村,急匆匆去张宏家里,结果院门紧锁,铁将军把门。
我又赶回家里,老妈告诉我,刚刚张宏来了,在后院和你三舅一起。
我犹豫一下,还是去了后院,三舅的小楼门关着,透过窗户看进去,隐约看到三舅的身影,里面烟雾缭绕,不知在做什么。
我正在张望,三舅忽然把脑袋探窗出来,冲我招手,那意思是进来。
我深吸口气,推门而进。
张宏正跪在三舅的面前……
三舅沉声说:“本门收徒仪式,外人不得喧哗冲撞,自己找地方坐。”
我只好坐在最远的墙角。
三舅道:“张宏,你在我这就算是挂名弟子了,还不算正式入门,不过咱们已经有师徒的名分。我现在跟你们念叨念叨,我这个师门的出处,和我的正式身份。”
我赶紧说:“三舅,要不……我先出去吧。”
三舅道:“不行,你也在这听着。说这话得往前追溯,说说我的父亲安仕昌,他说是我爸爸,但我们爷俩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感情,我对他的记忆也很模糊。据我所知,安仕昌早年留洋,其他的没学好,倒是对黑巫术特别感兴趣,他早年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研究黑巫术,尤其是东南亚的法术。后来有一次他在缅甸旅行,遇到了一位在隐秘村庄修行的阿赞。”
“师父,阿赞是什么?”张宏好奇地问。
“阿赞是东南亚那边的称呼,相当于咱们这里的师傅、道长、法师之类。那阿赞是黑衣阿赞,简单理解就是研究黑巫术的人。当时的情形,我也不知道多少,只知道安仕昌和那个阿赞达成了协议。”三舅点着一根烟幽幽地说。
他称呼我姥爷极少叫父亲,很多时候都直呼其名,能感觉出这么多年了,他依然心存怨气。
我和张宏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三舅继续道:“这个协议是,阿赞允许安仕昌誊抄一份绝密法本,而条件是,安仕昌必须交出自己的孩子给这个阿赞。”
听到这里,我们“啊”的轻叫了一声。
我隐隐似乎想到了什么。
三舅抽着烟说:“那孩子就是我。我六岁的时候就跟着这个缅甸的阿赞,我们进入深山老林,我跟着师父学习黑巫术,遭了很多很多的罪,也遇到了好几次生死险情。师父曾经答应我,在我的功力深厚之后,他要教我一份古代师门秘传的法本,里面的法术堪称黑巫术之王!有了它,世界上几乎所有的法门都不能与之抗衡。他传我法本的那一天,也是他圆寂过世的那天。我刚拿到法本,便遭到了仇家的觊觎和抢夺。他们很忌讳我师父,就等他死的那天动手。”
张宏说:“师父,那法本还在你手里吗?既然它这么厉害,只要你学会了,就可以回去报仇了!”
三舅点点头:“能看到这一层就说明你小子有点悟性。可惜的是,师父只传给我法本,而没有解读本,现在这本书对于我来说,就是一部天书。”
“为什么呢?”我疑问,说道:“难道那法本是用东南亚语写的?”
三舅道:“那不叫东南亚语,准确的说,是用古缅甸语写的。法本类似古书,专门记录咒语、符文和一些图腾图案的,传承极其隐秘。就算知道古缅甸语也没用,这部法本上的心咒记述极其晦涩,堪比天书。解读法本最忌讳不懂装懂,连蒙带猜,错一个词整个意思都会谬之千里。“
张宏着急了:“师父,能你学不了吗?”
三舅沉声:“我师父临死前因为局势紧迫,他没有告诉我如何解读。他只是跟我说,这份法本的解读本他曾经和安仕昌讲过,安仕昌当时记录在案,如果我想继续学习,必须回国去找自己的父亲。”
我想到一个问题,轻声说:“三舅,你师父既然会这么牛逼的法术,他难道是最厉害的法师?”
三舅摇摇头:“我师父并没有学上面的法术,这部法本上面的法术艰深无比,如果学不好,会遭到极大的反噬。现在的我没有选择了,必须找到安仕昌留下的遗物,找到他多年前的解读本。”
我这才明白,三舅为什么没日没夜寻找姥爷的遗物了。
“这么说姥爷也是个黑巫师了?”我眨着眼问。
三舅笑:“他只是个学者,对这个东西感兴趣而已。就像是不会做饭的美食家。”他突然严肃起来:“今天我和你们两个说的这些,属于师门绝密,不准说出去,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我喉头咯咯响。
“特别是你,张宏。”三舅说:“你已经做了血誓,若背叛师门,违背师命,下场将苦不堪言,堪比阿鼻地狱,听明白了没有?”
张宏吓得浑身哆嗦,磕头说明白了。
三舅道:“你把黏土小人给我。”
张宏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黏土小人,那根缝衣针还插在小人的右眼上,深深扎入。
三舅抚摸着小人,感叹说:“我能感觉到上面强大的怨念。张宏,你悟性不高,不过有一样胜过强子。”
张宏高兴,忙问是什么。
三舅道:“你很偏执,性情执拗,作法时能全身心投入,怨气越大法力越强。如果好好发展,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法师。”
张宏赶紧磕头:“谢谢师父。”
三舅抚摸了一会儿小人,捏住针尾,缓缓拔出了长针。
“张宏,你已经通过了入门考验,仪式也做完了。”三舅说:“明天起,我会教给你一些入门法术。”
“师父,你和我们十里八村那些大仙儿比,谁更厉害?”张宏问。
三舅傲气十足,淡淡笑:“那些乡间神汉,或许有些本领,但大多都是坑蒙拐骗之徒,不值一提。你只要好好学,大了不敢说,立足乡镇一点问题没有。”
张宏咧着嘴乐:“我看以后谁还敢小瞧我。”他眼珠一转:“师父,你这个黏土小人能不能给我?”
三舅道:“这正是我给你的入门第一个任务。你自己做一个黏土小人。具体用什么做,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自己凑足原材料,然后烧制成小人。以后就是你自己所用,想对付谁就对付谁。”
张宏按捺不住,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三舅道:“你先去吧,有不明白的就来问我。”
张宏咬牙切齿,估计是在想做好黏土小人之后,先对付谁。他又给三舅跪拜了几次,冲我眨眨眼,一溜烟走了。
等他走了,我咳嗽一声说:“三舅,你这个收徒会不会仓促了一些。”
三舅面色阴沉:“或许吧。强子,我时间不多了。”
我吓了一大跳,问他什么意思。
三舅说:“据我所知,当初抢夺法本的仇人已经入境,他们很快就会找来。我必须在他们找来之前,找到安仕昌的解读本,赶紧学会上面的终极法术,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但是,这种可能性很低,我找了几天,也不知道那解读本在哪,或许安仕昌根本就没留下来,一把火烧了。如果过不去这道关口,我必须为身后事打算,我要尽量把一身的本领传承下去,能传多少算多少吧。”
他的口气极其落寞。
我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三舅曾经提出过让我入门,我当时拒绝了。我总觉得这一行太危险,行走在刀尖上,看着风光,实则一脚不慎就能落入万丈深渊。
三舅没有继续说这个话茬,道:“最近我想到一个地方,或许那解读本会在那里。”
“什么地方?”我问。
三舅道:“收破烂的垃圾站。”
我马上明白了:“三舅,你的意思是,这部解读本在我姥爷过世之后,被当作垃圾给卖了?”
“一点不错。”三舅点头。
我说:“就算如此,过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早就化成纸浆了。”
“尽人事听天命,”三舅说:“我有种强烈的预感,那本解读应该还在,被什么人收起来了。”
这女人竟然吓跑了,连孩子都不管,呲溜一声开门逃了出去。
三舅懒得理她,来到孩子面前,和善地说:“小朋友,你爸爸呢?”
小男孩看年纪估计才上一年级,正在做很简单的算术题,吓得小脸煞白:“爸爸……爸爸不在。”
一个小孩,也问不出什么来。
三舅到里屋门前,往后倒退两步,猛地一个冲刺,抬起脚“咣”一声把门踹开。
卧室里没开灯,黑森森一团,我正要进去,三舅做个手势,示意不要莽撞。
他先进去找了灯打开,光亮一出来,我们都吓了一跳。
这是普通民居,摆设却非同寻常。没有什么过日子的家具,而是靠墙放着一尊三四层高的大神龛,层层摆放着已经熄灭的蜡烛,最高处是两尊神像,披红挂彩,周围都是花环。
除此之外,墙上布满了各种眼睛的符号,大大小小,什么颜色都有,这些眼睛似乎在看着我们,情形极其诡谲。
最古怪的是这间卧室的屋顶结构,天花板不是正方形,而是向下的三角形,造成整个空间极其逼仄,让人呼吸不畅。
三舅喉头动了动:“果然是道法中人。”
小男孩走过来了,脸色煞白。三舅问他:“你知道房间里都是这些东西吗?”
小男孩非常害怕:“爸爸从来不让我进来,他都锁着门。”
三舅做个手势,示意我带着小孩在外面等着,他径直来到神龛前,拿起其中一尊神像。
我在外面问,这是什么神。
三舅把神像的背面亮出来给我看,上面刻着四个字,深入肌理,十分清晰。
那四个字是“有来有回”。
“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迷糊。
三舅把神像放在一边,又拿起另外一尊,背后也有四个字,写的是“喜和好顺”。
三舅把两尊神像放回神龛,说:“中国的古道法里有一派,叫元灵派。他们认为宇宙中最高的两尊神就是你眼前的这两个,一个叫有来有回,一个叫喜好和顺,一个掌管‘宇’,一个掌管‘宙’。”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脱口而出:“三舅,有喜的名字!”
三舅眼前一亮,他也明白过来。
我们追踪的这个怪人叫有喜,这名字会不会是假的,就取自于他所信奉的两尊神,有来有回和喜好和顺。
三舅看看天花板说:“房顶三角形,仿的是金字塔,据说这种结构的屋顶能够聚集灵气。有喜选择在这里居住,应该是有意的,他就是看中顶楼的房屋结构。”
我说道:“三舅,你为什么不把新盖的房子也造成三角形的天花板?”
三舅道:“天地间的灵气种类繁杂,有精纯之气,也有污浊黑气,房子本身没有思考能力,就像是接收器,把这些东西全都吸过来,道法中人不可能一股脑都吸收了。再说我已经过了吸灵气的入门阶段,还费那劲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有喜才刚刚入门?”我说。
三舅在房间里走了两圈:“他应该没有师承,是自己钻研,可叹此人天赋极高,可惜南辕北辙,只怕以后会走火入魔。”
这时三舅看到一样东西,是神像旁边的花环。他把花环拿起来,下面压着一个厚厚的本子,他随手翻看着。
看着看着,他吃惊非小:“强子,是你姥爷的笔迹!”
我顾不得照顾那小孩,赶紧走进屋里,站在旁边看。这几天跟着三舅收拾遗物,姥爷的一些早年批注我看了不少,对字体很了解。
姥爷应该属于旧社会过来的老派知识分子,字写得规规整整,学究气很浓,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个本子上记述的应该是姥爷日记,第一页的标头日期竟然写着1937年字样。好家伙,这得多少年了。
三舅随手往后翻,猛地停住,在一页停住呼吸急促起来。
我凑近了看,上面写着“古缅甸法本《万经之经》,传自古缅甸密宗xxxxx,音译为诺提斯派。余当年以一子相易,获得此法本的讲解,经数十年精研,此法本高深莫测,晦涩艰深,只能以古缅甸语相学,勉强翻译,神韵消减三四,法力消减五六。想日后,若古缅甸语绝迹,此法本必为天书,天下则无人能懂……”
我看得津津有味,正要往下细看,三舅突然拽着我后退两步。他指了指神龛,因为神龛的最下面传出了一阵怪声。
这座神龛有好几层,最下面的一层也最高,前面挡着布帘。
三舅顺手抄起一根烛台,挑动布帘。帘子一挑,我们看清了里面的情景,顿时都惊住了。
因为我们找的那怪人有喜,竟然就藏在神龛的下面!
有喜从头到脚穿着怪里怪气的白色衣服,手脚捆在一起,嘴里塞着东西,发着呜呜的声音。
我正要过去把他拖出来,三舅拦住我:“小心有诈!”
三舅过去,用脚把他勾出来。有喜来回扭动,眼睛直往外瞟,看那意思想逃走。
三舅把他嘴里的东西拔出来,问他怎么了。
有喜喉头咯咯作响,脸上的惊恐之色越来越重。我看他没什么威胁,要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三舅按住我的手。
我和三舅顺着有喜的目光往外看,正看到门口站着的小男孩。
小男孩站在那里,垂着头,翻着眼白看我们,嘴角突然露出极为成人化的笑容。
三舅大惊:“不好!”
话音刚落,小男孩使劲一关门,房门重重关上,“砰”一声巨响,随后屋里的灯也灭了。
我跑到门边,使劲一推,根本推不开,从外面锁死。
三舅摸黑到神龛边,抄了一根最大的蜡烛点燃,火光幽幽而起,本来不大的屋子,此时阴森得如深山古洞。
我和三舅蹲在有喜的身边,把他的绳子解掉。有喜惊恐地说:“不,不该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三舅道:“那怎么到这里的你总该知道吧。”
有喜苦着脸:“两位兄弟,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其实有精神病。去医院检查过了,说是精神分裂,外带夜游。我经常一半时间是清醒的,另一半时间糊涂。糊涂起来做过什么、去过哪里,完全不知道,就跟中了邪被鬼附身一样。就好比说现在,我突然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窝在这地方,但怎么来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像是睡了一觉才起来。”
我冷笑:“这鬼话你觉得我们能相信吗?”
三舅摆摆手,沉吟一下:“说不定他说的是真的。我问你,你真名叫什么?”
有喜说:“我叫陈旺,以前在煤场烧锅炉,后来得了精神病,工作也没了。家里人都盯着我,怕我出危险或是走失了,可不知怎么的他们就是看不住,我经常在陌生地方醒过来。”
三舅道:“陈旺,外面那个小男孩你认不认识,他说是你儿子。”
陈旺苦着脸:“我哪来的儿子,得了精神病连老婆都没有。”
三舅示意我,帮着解开绳子。
解开绳子,陈旺从地上爬起来,四面瞧了瞧,喉头动着,害怕的神情确实不像伪装。“两位兄弟,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三舅看着他:“你的情况应该不是精神病。”
陈旺问,那是怎么回事。
三舅说:“你应该是被控制了,理解为鬼上身也不错。至少有一魂不在你自己的身体里,而被控制在一个道法中人的手里。”
陈旺吓坏了,蹲在那里,牙齿咯咯作响。
我想起一件事:“三舅,一开始你能追踪他,为什么到这里来就找不到了?”
三舅皱眉:“这里应该布下了某种法阵结界。其实我们要找的,那个真正的道法中人应该是小男孩。可刚才我却没发现他有半点气场泄露出来,要不然早就发现猫腻了。”
他看到陈旺身上的白衣服,过去捏了捏。衣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是铝片。”三舅恍然:“铝能屏蔽法力外溢。你把衣服脱下来。”
陈旺答应一声,把身上嘎吱乱响的衣服脱了下来。
三舅把手放在他的身上,凝神说:“身上果然有法力波动。”
“什么意思?”我惊讶地问,难道陈旺撒谎?他装成精神病,骗取我们的信任。
陈旺忽然把头垂下,用大大的眼白翻起来看我们,嘴角露出一笑:“你们真不应该脱下我的衣服。”
他伸手摸向脚后跟,拽出一把匕首,突然出手如电,抬起刀直刺三舅的咽喉。
屋子里充斥着难闻的气味,窗户挂着厚厚的窗帘,几乎一丝光都射不进来,阴森得让人窒息。
我拉着椅子坐在床边,我们相对无言。
“强子,有烟吗?”好半天,张宏才说话。
我赶忙掏出一包烟全都递给他:“你这种情况,可以抽烟吗?”
张宏“唔”了一声,接过烟,用打火机点上,美美抽了一口。
经过这次重病,我发觉张宏有点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不过,这也好解释,大病初愈,在鬼门关打了个滚,再健谈的人也学会了沉默。
我说道:“这几天你不能见光,我给你送饭吧。你好好休息。”
张宏点点头。
我觉得有些闷,四下看看:“铁面呢?走了?”
“走了。”张宏说:“他昨晚走的。临走前,他跟我说了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张宏道:“他想收我为徒。”
“什么?”我大吃一惊,脑子有点跟不上,好半天才道:“你,你不是三舅的徒弟吗?”
张宏点点头:“巫术界的师承不像传统武林那么严格,一个徒弟可以拜好几个师,当年马来西亚鬼王就曾经拜过五六个黑衣阿赞。”
“这是铁面说给你的?”我问。
张宏道:“昨晚我们聊了一晚上。”
他惜字如金,多余的话没有,我听得心痒痒。
张宏虽然身遭大难,可借着机缘,他居然先后和两个顶尖法师有过交集。
“你想拜铁面为师?”我说。
张宏幽幽道:“强子,等病彻底好了,我就不在村里呆了。”
“那你去哪?”我问。
“去泰国,去缅甸,去柬埔寨这些地方,”张宏说:“我要学习到第一流的黑巫术。不过走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我像是不认识一样看着他。
他靠在黑暗的床头,烟头一亮一灭,映着他布满麻子的一张脸,形若鬼魅。
“什么事?”我轻声问。
他转过头,对我忽然一笑,没有说话。
从他家出来,我的心情极度压抑。
三舅走了,张宏又变成这样,我心里没着没落的,做什么都不起劲。
我懒洋洋的躺着,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天马行空。想了会儿坐起来,拿着姥爷留下来的残本看,这些日子我重新定义了这部残稿的价值,现在如饥似渴地看着,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黑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让老妹多留出一份,打包放在饭盒里,准备一会儿给张宏送过去。
饭桌上,妹妹当唠嗑一样说了一件事,她说下班回来的时候,她们一群工友路过村口,闻到一股怪味,有点腥有点臭,说不上是什么传出来的,整个村口都飘满了。
老妈说:“可能是有人在村口倒垃圾,天这么热,垃圾臭了就是那个味。”
妹妹气哼哼说:“老雷头当这个村主任,就知道给自己家捞好处,这样的事从来不管。”
吃完饭之后,我带着饭盒给张宏送饭,顺道又买了瓶酒。张宏对饭不怎么感兴趣,饭量很小,但是看酒没命,也不让我,自己开了瓶口,对瓶吹。
这可是白酒啊。我让他喝慢点,张宏摆摆手,嘴里含了一口酒,对着胳膊就是一喷。
白酒洒在他胳膊的脓包上,顿时起了反应,发出嘶嘶的声音。张宏舒服的哼哼:“妈的,又疼又痒,过瘾。”说着,他用手去撕胳膊上脓包的废皮。
我看得心惊肉跳,赶忙阻拦:“张宏,你别瞎弄。”
“你懂啥,这是铁面师傅让我干的。”张宏哼哼说。
他撕下一条扔在床边,时间不长,攒起一堆老皮,就像是刮脚后跟下来的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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