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我难掩怨气:“谁让太子‘爱重’赵大人?”
“这糟心事……”我摆摆手,“算了,不提也罢。”
他若有所思地垂下视线。
为表诚意,当即跟着我前去赵大人落水的地方。
马车出城时,我抬着下巴示意外边:“那群人怎么回事?”
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转头回我:“好叫裴大人知道,有些刁民就是贪婪好恶,我给他们发了连月的赈灾粮,他们还不满足,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聚在外面威胁发粮。”
我边听,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外面的情况,心下发冷。
他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为了救济灾民,大开粮仓,可灾民过多,很多粮仓都已空了……”
“幸好赵大人来时,带了不少赈灾粮。”
他语气先是愤恨,又是无奈,想起赵大人身死一事,转而哀伤。
这副唱念做打的做派,果真厉害。
“可惜这赵大人啊……”
我不咸不淡地接着话。
到了我昨日来过的地方,汪东源指着底下急促的水流告诉我这边是张大人的落水处。
我顺着水势看过去,抱怨道:“这岸边如此远,这怎么找得到人啊?”
汪东源感叹:“是啊,况且这尸身在水中泡了许久,面目发胀,难以辨认,难办啊。”
我转头看向他,眉头一挑,颇有些意动:
“竟是这样?”
他愣了愣,试探性地建议:“或许……赵大人的尸身已被捞到,许是在那有不少身形太过相似的尸身而没法确定?”
“辛苦汪大人。”
我当即扶起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是赵大人的衣物应该没被洪水冲毁吧?到时候他家人定会妥协查看……”
汪东源眼珠一转:“这个自然。”
“行了,既然如此,那裴某也不浪费大人时间,咱们回去吧,正好去看看那灾民如何。”
“毕竟皇上、太子那可是相当看重民生,要是有一点不好的风声传了出去,怕上头不悦啊。”
上了马车,回到郡城外边,发现正有官员指挥士兵给灾民分粥。
郡城外的流民有上百人,他们瘦骨嶙峋,衣衫褴褛,此时正捧着热腾腾的米粥,顾不得烫,大口大口地咽下。
甚至我还看到有人吃得太急,呕出来不少,又急忙趴在地上全舔干净。
我不忍地撇过头。
若是能体面做人,谁愿意这样?
走近时,我仔细瞧了一眼那锅粥。
米粥浓稠,还撒了些野菜,看上去算是用心。
汪东源也跟过来了。
有灾民看到他,急忙跪地磕头:“多谢汪大人!”
“您就是青天大老爷啊!”
“要不是您,咱全家都饿死了。”
“多谢大人!”
他们齐齐道谢,眼含热泪和感激。
我夸赞:“汪大人不愧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过几日我回京时,一定会再次向太子好好禀报汪大人的功绩。”
汪东源却不显喜色,反而深深叹了口气。
他连连摆手:“裴大人真是折煞汪某,实在愧不敢当。只是今年徐州的粮草都被水灾毁了,百姓难啊。若是可裴大人能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免了徐州税收,汪某实在是不胜感激。”
“那是自然,裴某一定不忘。”
回到客栈时,林格正问我情况如何。
“倒是个滑头,也擅长逢场作戏。”
“赵大人之死……”
他话语未尽,我却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一切还需小心行事。”
而后几天,我忧心忡忡,再三询问汪东源:
“这水灾何时过去?倒塌的房屋计划何时修建?城外大片流民可有死了人……”
一句句问下来,只叫他脸色隐隐发青。